不知道啊,哎,新娘子怎么了?
四起的议论最终逼到了金铃面前,金铃嘴唇和双腿一起发着抖,按照徐大太太的算计,这露馅至少也要到拜过堂送入洞房揭盖头的时候,那时礼已成了大半,平江伯夫妇为着自家的颜面,为着老伯爷的病情,当场揭开大闹的可能性会降低许多,而只要不闹开,这事就有往下转圜成就的余地
可现在,全完了!
三姑娘平时怂得跟个兔子似的,谁都能去欺负一下,怎么忽然烈性起来,居然敢咬舌自尽了呢?!
她要早是这个脾性,徐大太太也不会把她填上花轿坏事啊!
眼下这个局面,喜事随时变丧事,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要是传到方老伯爷耳朵里去,把他气得一口气上不来金铃简直不敢想了,真到那一步,她们这些送嫁的徐家人还走得脱?被平江伯府的人拿住了立即打死都是活该!
金铃两股战战无处可逃,对着众人的疑问一时也想不出话敷衍回答,只恨不得原地昏倒。好在同来的蔡嬷嬷年老而心性老辣就是先前一直拧莹月的那个,向众人应付了句姑娘身子骨娇弱之类的话,就把金铃扯到自己人包围的一个小圈子里,厉声问她:怎么回事?
金铃见了她,总算有了主心骨,忙凑上去焦急地低声道:嬷嬷,糟了,三姑娘咬舌了!
蔡嬷嬷也愣了:什么?
真的,三姑娘一脸血,我一掀帘子,她还又吐了一口,吓死个人!金铃慌张着,嬷嬷,现在怎么办?我们快逃吧?方家大爷把姑娘抱进去了,他不认得姑娘,可洪夫人肯定是认识的,这事瞒不住,马上就得来人问我们话了!
瞎说八道,往哪儿逃,丢下个烂摊子跑了,回去太太能饶了你?蔡嬷嬷心下突突乱跳,但毕竟掌得住些,喝止住金铃的馊主意之后,又飞快想定了对策,我们跟着进去,没在外面闹出来,事情就不算太坏。
金铃傻了这还不算坏啊?
她是徐大太太身边的一等大丫头,又能被派出来干这等阴私事体,当然不是个失惊打怪的毛躁性子,只是适才往轿子里的惊魂一瞥给她留下的阴影太重了,她还没完全缓过来,口吃道:进、进去?
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蔡嬷嬷不理她的疑问,转而反问她:你看三姑娘伤得怎么样?
可重了!金铃忙答,全是血,嬷嬷,你见到三姑娘的手没有?方家大爷把她抱出来时,我见着她的掌心都是血红的,能不能活很难说了,唉。
她平时虽然不把莹月一个边缘庶女放在眼里,但莹月毕竟从没有得罪过她,她想起好好一个姑娘就这么没了命,心里也有几分唏嘘,叹了口气出来。
不能活最好。蔡嬷嬷眼中却精光一闪,人是方家大爷抱进去的,三姑娘这口气要是断在了平江伯府里,伯府就别想甩得脱干系。到时这门亲是做不成了,可方伯爷和洪夫人也难再找我们太太问罪了。这事,寻个急病而没的理由就了了。
金铃:
蔡嬷嬷扯了她一把:叫着我们的人,快进去,总站在这里叫人看着才不像样!
金铃压下不断从心底冒出的凉气,答应了一声,忙去安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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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月这口气没断。
抱着她一路直闯入府的方家大爷决断与行动力兼具,短短一刻钟内,他一语未发,沉默往返,把她安置到一间空房后,又飞快拉来了一直在府里给方老伯爷看诊的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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