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喜庆大红中,对上岑永春那一张也称得上英俊,但眉目间因一股没来由的得意而显得有些怪异的面孔,他发现自己内心十分平静,甚至有点想笑。
他转了头,让侍婢重新斟满酒,然后向着岑永春扬了扬。
请。
请君入瓮。
第14章
徐家。
徐大太太和徐大姑娘一夜未眠。
母女俩捏着一把冷汗,时刻恐惧着平江伯府的人冲进来大闹一场,砸个稀巴烂,但直到日出东方,什么也没有发生。
莹月在轿子里咬舌之事,徐大太太昨晚就知道了,蔡嬷嬷有先见之明,恐怕自己进去落不着好,没让作为兄弟充数送嫁的徐家二哥儿徐尚聪一起进府,而是乘着混乱叫人带他逃回了徐家,给徐大太太送了口信。
徐大太太当时就眼前一黑,觉得完了,完了完到了天亮,居然一切如常,日头照常升起,好似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难道洪夫人这么大本事,这种情况下,还压着方寒霄把假新娘子认了?
徐大太太都恍惚了,一方面不太敢相信有这种好事,另一方面又实在很想相信。
望月比她更定不住神,病也不装了,穿着中衣下床在屋里走来走去,一时忍不住道:娘,要么,把二哥儿再叫过来问问?
徐大太太浮肿着两只眼睛,皱眉摇头:问他白问,他大门都没进去,怎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月不响了,又绕了一圈,跺脚:蔡嬷嬷和金铃他们回来一个也好,竟都不见影子!
是的,现在如果说有什么不寻常的话,就是除了徐尚聪之外,徐家送嫁的人都如肉包子打狗,通通一去不回。这种同城婚嫁,送嫁人等按理是不需留宿的,到了地头领一桌喜宴,得些赏钱就该回来了。
徐大太太见不到自己派出去的人,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这替嫁到底是成功还是没成功,她就不能确定。
她这颗心,就只能悬在嗓子眼落不下来。
过一会儿,望月禁不住又提出了一个猜测,道:娘,会不会是方大爷生气,把他们扣下教训了?
徐大太太想一想,慢慢点头,方寒霄势单力薄,拗不过得势的二房,一腔怒气堵着没处发,拿徐家下人撒一撒火倒是有可能,洪夫人也没必要阻拦,在她这样的贵夫人眼里,就是把蔡嬷嬷金铃等尽皆打死,那也算不得什么。
望月松一口气:若真如此就好了。等方大爷出够了气,把他们放回来,娘多给些伤病银子罢,也不叫他们白受苦一场。
徐大太太觉得没有这样简单,但她当然希望就这样简单,努力把自己说服得松快了点,她一转眼看见望月只着中衣,忙道:你这孩子,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就下来了?快回床上去,真弄出病来怎么好。
我不冷。
望月说着,不过一夜没睡,她现在实在很有些困倦,平江伯府一直没人上门,看着似乎太平,她的困意涌上来,揉着眼睛在徐大太太的催促下回到了床上。
娘,你也休息一会。
徐大太太哪睡得着,道:你睡吧,我让人打听些事去。
她说着出门,召来丫头传话,叫使几个机灵些的下人,往认识的昨晚参加了喜宴的人家去,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情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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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伯府,新房。
主仆三个醒来得很早,毕竟是生地方,又还有许多事糊涂着不明白,谁也不能放心地真睡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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