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心自己是耳朵出了错,又或者索性是一夜没睡,现在不小心打了个盹,于是陷入了自己构造的美梦之中。
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徐大太太的全部感觉,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喜从天降!
周先生态度斯文地催了她一声:大太太,我们老伯爷和大爷那里,还等着回话,您是有什么难处吗?
徐大太太以指甲在袖中掐了自己一把,借着那痛楚,才能明确这确实不是梦,并同时压下自己奔涌而出的喜悦,她使帕子去擦并没有一滴泪的眼睛:唉我竟不知道怎么说了!老伯爷真是大人大量,宽宏肯体谅人,只是可惜我们大丫头没福,偏捡在这时候病了
周先生很好地藏起了眼底的一丝鄙夷与不耐烦,微笑着,听徐大太太抒发了一通关于自家如何不得已如何想成全老伯爷念想的意思,待她说得告了一个段落,方提醒道:大太太,您看这婚书?
我去拿,我去拿!
徐大太太一叠声地道,站起来往后面去,然后脚不点地地飞快又回来了,都没使丫头,亲自捧着,她拿来的除了旧庚帖婚书等物之外,还有莹月的一份新庚帖都准备好了。
周先生一看便了然了,徐家这是已有蓄谋,只是之前为图蒙混,没有拿出来。他也不拆穿,一样样和徐大太太交接。
徐大太太先得回了望月当年的庚帖,忙小心翼翼地收好,再是聘书,再是婚书,每得回一样,徐大太太都觉得精神更爽利一分,待婚书到手,简直神清气爽,一夜未眠的疲倦都不翼而飞了,她把婚书也要收起,周先生虚虚一拦,笑道:大太太,这就不必收了罢?你我各撕两半,各自放心万一流落到外面去,徒生麻烦。
徐大太太怎可能会把女儿的黑历史流落出去,但周先生说的也是到了她心坎里,当场就撕了,岂不更好更放心?
她忙道:对,就依先生所说!
哗啦哗啦一阵,她直接把婚书撕碎了。
周先生倒只是撕成了两半,见徐大太太看过来一眼,和气地同她解释:还需拿回去给老伯爷及大爷过目一下。
徐大太太听他说什么都在理,又是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最后,周先生将方寒霄才写就的换成了莹月姓名的新婚书交给徐大太太。
徐大太太用力盯了两眼,她本也是书香家的姑娘,常用字是识得的,确定了上面确实写的是徐氏莹月四个字,周身上下,那是无一处不舒坦,缓缓地吐出了口气来。
她还待表达抒发些场面上的话语,周先生差事办完,已经不要听她这些了,站起来微微欠身告辞。
徐大太太此时才想起好像少了点什么,犹豫着问:先生,我家派去送嫁的一些家人,至今没回来不知出什么事了?
周先生道:为贵府作为,夫人十分恼怒,命人扣押下来,现在如何,我身在外院,不知详情。
徐大太太一愣:洪夫人?
不该是方寒霄干的吗?洪夫人装模作样恼什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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