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妨碍洪夫人心中有数,徐大太太那个人,她打过几年交道,是太清楚了,她要能给庶女陪出什么好玩意儿,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既不值钱,她有什么必要扣着,没让送到新房去,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这一出而现在不想给,则是咽不下这口气!
要说气她不该气方寒霄,该气她自己的儿子方寒诚。
但方寒诚过来求情的时候,说的也很有道理:母亲都说好了给我的,我一时才孟浪了点若不然,我怎么会背着母亲行事呢。
快弱冠的儿子跪在面前,虽是辩解,脸颊也泛着羞愧的红,声音压得低低地道,母亲,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罢,留仙一个丫头,我要,她又能怎么样,都是我坏了她。
洪夫人看在眼里,听到耳里,心头闷着的指责哪里还说得出来,一叠声地道:起来,快起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屈膝跪在这里。
我跪的是母亲,天经地义的,就跪一晚上又有什么。
洪夫人听着心头更软了,忙笑道:好,知道你孝顺,快起来,别把膝盖磕疼了。
方寒诚抬起头来:母亲不怪留仙了?
洪夫人叹口气:罢了!亲儿子做出来的事,还能怎么样,还不只得罢了。
方寒诚这才在丫头的搀扶下站起来了,坐到洪夫人下首,丫头捧了茶来,他先起身接了,奉与洪夫人。
洪夫人接着喝了一口,他退回去坐下,眼睛垂着,缓缓道:母亲,我还未及相问,原说好了给我的人,为什么忽然转给了大哥?连知会都未知会我一声,不然,我早该来同母亲请罪了,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屋里都是心腹,洪夫人也不讳言,直接把方伯爷的话都说了:是你父亲的意思,你大哥成了哑巴是不错,从此我们再无后顾之忧了,可也有些别的麻烦,现在要与他屋里放人,这可选的人就极少了。
方寒诚下垂的眼神中闪过冷光,道:母亲没有说留仙原是给我的人吗?
洪夫人道:说了,不过,不是还没有给你吗?你父亲那么说,我也只好依了,想着再重与你选一个也不费事。她说着嗔怪又亲热地笑了笑,谁知道你这孩子馋猫似的,手这么快,如今,只好都不提了。
知道是说好了给他的人,方伯爷还是毫无犹豫,夺去要给堂兄。
方寒诚附和着洪夫人般扯了扯嘴角,但是目光中殊无笑意。
洪夫人独他一个儿子,最是命根子一般,一留心,看出来他的不对了,把茶盅放下,道:诚哥儿,你可别怨怪你父亲,他面上严厉些,可这般苦心,攒下的这份家业将来还不都是传给你。
方寒诚道:母亲,我知道。
他确实知道,也并不怀疑,但他从小到大感受到的那些偏心,也并不是假的,他知道方伯爷是为了把家业从大房手里夺过来,可是有时候比如现在,他宁愿方伯爷少用些苦心。
他没有那么在乎留仙,但他在乎自己的东西被随意拿走,而唾手得到的堂兄方寒霄并不稀罕,还不想要。
这份屈辱没人懂他,他说不出来,长年闷在心里,闷成了一碗毒酿。
洪夫人虽是瞧出来,也不能把他的心思摸到那么准,劝过一句就算了,想起来问道:对了,兰香呢,我怎么听说留仙那丫头把兰香也带走了?难道兰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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