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福全挨了姐姐训也不恼,还笑,嘴角咧得大大地,是这样,我依着奶奶的吩咐,先找了一家三山堂里去问我看他家门脸挺大的,这几个字容易,我刚好还又认识,我就进去了。听说我要刻书,一个伙计先带我到后面去,叫出刻工来跟我谈价钱,他们书坊坐堂的先生正好在那里看才刻出来的板子,我把奶奶的书稿拿出来给刻工看,他见到,也从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一把就抢过去了!
莹月:啊?
石楠竖了眉毛:你就叫他抢?你不知道护好了!
福全忙道:他没抢到别处去,就站我面前看,那纸金贵,我怕抢坏了,只好由他看,一边催他快还给我,他不肯还,攥在手里比我先前拿得还紧呢,又看了好几张,才问我,这文稿是哪来的。
石楠道:你没告诉他是奶奶写的吧?
莹月内眷之身,总是有那么些不便处,她不想招惹麻烦,所以先前让福全不要报出自家名号来。
福全摇头:没有,我记着呢,我就说我主人是个外地来的举人老爷,这回是进京赶考来的,读书闲暇里,自己写了个话本玩,听说京城这里刻工好,就便带过来,刻两本赠赠友人,自己收藏也方便。
如今二月末,春闱刚过,别说,他这谎扯得还挺圆。
石楠满意了,追问:然后呢?
福全嘿嘿笑:然后他就坚决不肯要我的钱,说我家主人要印多少本都可以,只要把书稿卖给他,准他在市面上售卖,他还另外给开润笔费。
石楠哇了一声:奶奶,你真厉害!又夸那先生,他可真有眼光,怪不得能开比别人大的门脸呢。
跟着又忙问福全:他出多少钱?
福全笑得乌豆眼都没有了,只咧出一口不甚整齐的牙,他竖起两根手指来:二十两!
这么多!石楠惊呼。
她立刻扳手指来算其实也不用扳,她脱口也就报了出来:是奶奶从前一年零八个月的月钱!
她们如今手头阔绰多了,但年少时的经历很难磨除,衡量起物价来,仍习惯以莹月在娘家时的月钱来算,那时候每一文钱都要仔细花费,这是主仆印象里关于金钱最深刻的记忆。
莹月抑制不住笑容,但又有点不敢相信:他真愿意出钱吗?你跟他都说好了?
她真不觉得自己写得多好,说实话,就这个最终版本她仍觉得有好大的进步空间,只是暂时她的能力就到这儿,即便知道哪里有问题,也下不去手再改,凑合着先算了。
这样不完美的文稿,她从未觉得能卖钱,所以才只想自己印两本收藏一下。
福全重重点头:他岂止愿意呢,简直求之不得!我说主人没叫我卖,我得回去问一下,他都不舍得还给我,又加了价,说二十两嫌少的话,那他可以再多加二两!
二十二两!石楠又惊呼。
方老伯爷阔过了头,二两丢地上他老人家不一定愿意弯腰捡一捡,但外面普通人家,真的不是这个物价,那个书坊先生一下加二两,是很有诚意了。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