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方寒霄还能说什么,他知道这位王爷久在苦寒之地,其环境之恶劣还甚于蜀地,因此养出了与一般天潢贵胄不一样的性子,他不太会同人使心眼,行事有时既不瞻前也不顾后,这样的主上难免有令人头痛之处,但究其脾性,却比那些正统的深不可测的上位者好相处多了。
他理了理思绪,先问道:您是确定了与当今间的冤仇?
韩王道:没有。
方寒霄:
韩王抓了一把胡子,低沉笑了:镇海,你年轻轻的,怎地总这般老成多虑?我觉得和二哥没仇,未必他也这样觉得,他打小便看我不大顺眼,也许在我不察觉的时候,把他大大地得罪过呢。
方寒霄本已冷静下来,听着他的话,忍了一下,忍不了了,不给面子地直接道:王爷,那您什么都不确定,也不知道,就这么潜进京来,太鲁莽了。
藩王无诏进京,逢着较真的时候,能直接当谋反论处。
韩王不当回事,道:我还窝在甘肃,自然什么都不知道,进京来,不就知道了吗?镇海,你已经做了许多了,不能总累你一个。这事不是你办得下来的,吴太监那宅子在哪里,你给我画个大概的方位图,我叫人抓了他来,审一审,就知道他跟我二哥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了。
他口气大咧咧地,皇帝的近侍太监也说抓就要抓了,与他那不起眼的老农形象极不相符。
方寒霄头痛,然而离了韩王妃的韩王,就是这个风格,他能劝谏,韩王对他容忍度极高,从不跟他生气,但能不能劝动,得看天意。
好在听着韩王的口气,他总算不是孤身上京,随身还有人手,人手应该还颇有能量,能在明知吴太监宅里有武人的情况下,还说把他抓来,不过带来的问题就是韩王还携护卫进京,这一旦被人发现,几乎是洗不清。
您进京的事,娘娘同意吗?
韩王坚定豪迈的眼神终于飘忽了一下,他咳了一声:男人的事,要婆娘同意干什么。
方寒霄就知道了,韩王妃必然是不赞同。
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他谨慎地想了一想,发现韩王的主意虽然粗暴,但速战速决,不失为当下破局的一个解决之道,韩王若在京里耽搁过久,被人发现,那才是真的危险。
韩王自己是真不把抓吴太监当回事,什么心腹不心腹,再心腹也不过一个太监,家奴而已,抓了就抓了,他要弄清爱子横死的真相,哪有空跟家奴迂回啰嗦许多。
又催方寒霄:那宅子到底在哪?快画了给我。
方寒霄只有答应,出到外间,大致圈出了方位,向韩王道:王爷,您务必小心,吴太监将私宅置得这么偏远,里面恐怕不少名堂。
韩王点头应了:我知道。
您就住我这里,还是有别的落脚处?吴太监惯常跟在皇上身边,出宫时候不多,要守他,恐怕还得耐心等一等。
韩王道:我不好在这里久留,你们老伯爷认得我,叫他看见,若把我认出来,那么大把年纪了,又悬一回心。我住一夜,装个幌子,明天就走,周参在京里有宅子,我住他那里就行了。
周参是韩王的护卫长,该替人着想的时候,韩王也还周到,方寒霄听他想得清楚,不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样子,方放了些心。道:我这些天便不出门了,王爷若有事,可随时叫人来告诉我。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