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在等他开口,他理应开口,可他没有。
次日清晨,江彧志去推郗良的房门,结果推不开,清楚郗良将门闩插上后,江彧志的怒气又不打一处来。
接下来,郗良一直躲在卧室,不吃不喝。
江彧志虽是气愤,但又挨不过她绝食的行为。
一早出门买东西,江彧志干脆把她锁在家里,他觉得她会逃走,会离开他。
郗良在西川依赖的是江韫之,是佐铭谦,而他对于郗良可有可无,宛如陌生人。在江家郗良从不跟他说话,不管是当年佐铭谦在的时候,还是之后佐铭谦不在,他们偶尔谈上几句还是他厚着脸皮得来的。江玉之因此对他有些鄙夷。
如今远离了西川,远离了郗良所依赖的人,他就在她身边,她也依然当他是个陌生人。他一时生气不甘,发生了那样的事,可能会致使她更加想跑。
过去常年只与江韫之接触的郗良现在只是封闭的状态,外界于她而言仍是陌生且奇怪的,她会畏惧,但她也极其聪明,假如她愿意,她会很快接受并融入一个新的环境里。他不应该逼她的,他被嫉妒、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现在应该尽力做让郗良信任依赖的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买完东西回来,江彧志便亲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简简单单的食物端去郗良的门口,耐心地劝她出来吃东西。
郗良一天就吃一回。
第四天,江彧志必须离开,他得去英国拜访一个叫黎蔓秋的女人,江玉之要求他去的。
他提前一晚给郗良买了很多新鲜食物放在冰箱里,又在房门口陪她一整晚。假如没有发生那个事,他现在也许还能哄骗郗良跟他一块儿去,留她一个人他不放心。
中午的时候,郗良听见敲门声,这时江彧志已经走了好久。
下楼后,郗良站在门后迟疑了一会儿,慢慢拉开门时,她看见一个手里提着一袋东西的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男人。
“郗良?”
郗良微愣,片刻后才想起来自己见过这个人,她戒备地握着门把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格斯一眼看见她额角的淤青,暗暗回忆后确定第一次见面时她好端端的。他自然而然忽略她的问题,指着她的额头佯装关心问:“你的头怎么了?被打了?”
郗良抬手捂住还会隐隐作痛的地方,警惕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打听一个人很容易。”安格斯笑笑,“你长得很可爱,我是特地来给你送礼物的。”说着,扬起手里提着的东西。
郗良也不懂这算是什么,她面无表情道:“我不需要,你走吧。”
安格斯面不改色,深邃的蓝色眼睛平静却暗流涌动。
顷刻之间,是叫人直接绑架她,还是想办法赖下来,两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在安格斯脑海里穿梭而过,他难得闲情逸致地选了后者。
绑架一个女人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事,安格斯还做不出来。几天前在火车站,一时兴起叫人跟踪她,这件事要是说出去足够令他的名声臭上百倍。跟踪一个女人,没有什么贵重货物重要机密可图,唯一能掠夺的是她的身体。
安格斯也不缺女人。
事实上,直到站在这个女孩面前的一瞬间,安格斯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见她,只觉得莫名其妙极了。
“拿着。”安格斯不由分说将袋子挂在她手上,“我才不会拿着这些东西来来去去。”
袋子很沉,郗良不禁问:“这是什么?”
安格斯沉默一瞬,道:“酒。”
“酒?”
郗良一脸木然,提着沉甸甸的酒,她推开门,侧身,什么也没说,安格斯心领神会,得意地走进她的家门。
单从客厅来看,这是一个没有生活气息的房子,主人的痕迹近乎没有,只有崭新的家具规规矩矩地摆放,壁炉干净得如同新建,却堆满杂物。
安格斯四处打量的同时还不忘关心她,“你的伤没事吧?我看好像没有上药也没有包扎。”
郗良把门开得大大的,下意识觉得这样能给自己安全感。
“我没有药,也不会包扎,它自己会好的。”
郗良提着酒,一小步一小步挪进厅子里,整个人看起来心神不宁,像一只找不到归处的幽灵。
安格斯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傻站着,漆黑的眼睛没有几天前在火车站的好奇光彩,空洞得仿佛风可以从里面穿过。
这样没有灵魂似的木头美人,如同傀儡,安格斯也不是没有见过。
可是此时此刻,他想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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