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指甲就如同匕首,剜进定权的血肉中,使他疼得略觉晕眩。他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喘息,也听见了她压抑的□,他知道此刻自己有多么痛,她就有多么痛。然而他究竟不肯因此而稍稍放松对她的逼迫。他恍惚地想道,这样的疼痛自己既然能够忍受,她为什么便不能够忍受?他们的仇怨旗鼓相当,苦痛旗鼓相当,那么他们的欢爱为什么便不能旗鼓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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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使他突然萌生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他低下头,沿着她紧抿的唇角、白皙的颈项和精美的锁骨一路狠狠的吻了过去。一朵朵胭脂色的合欢花,在真珠色的肌肤上不厌其烦的凋谢,复又不厌其烦的盛开。
花事重叠,花事蔓延,艳丽无匹。他感到背上的痛楚陡然间又加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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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衰草覆满白露,促织在其间鸣叫,飞蛾奋力的扑打着窗棂,发出了啪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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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是听见定权落地着履的声音才睁开眼睛的,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右手的几枚指甲早已齐根断裂,那断面尖锐得便于刀刃无异。一道殷红的血迹被定权肩胛上的汗水化开,在他肩头的纵横血路下,溶成一片淡淡的粉红色,分别不清楚究竟是他的血,还是自己的。她稍带着一丝快意,倚枕仰观这自己所能给予他的力所能及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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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呼唤宫人入内服侍。只是背对着她,试图自己穿上中衣,但也许是因为肩上的伤痛,动作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有暇注意到,他所遭受的伤害,并非仅仅来自于自己。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可以看出有一道浅浅的褐色伤痕,横亘过他右侧的肩胛。她认得那种伤痕,也知道终其一生再不会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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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道旧日的笞痕。她心中的那点小小快意在顷刻间烟散。她慢慢地转过头去,望着眼前空无一物的素白枕屏,狠狠的掩住了嘴唇。她对他的怜悯,就像怜悯自己的经历;而对他的厌恨,亦如同厌恨自己的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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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呕唾有声,定权愕然转身,却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坐在榻边,拉过被子遮掩住了她□的双肩,静静等待她回复无力的安静。然后,他微笑着开口道:这张床太窄了,又硬得很,明日我会叫人替你换一张。她面色就像死灰一样,却在短暂沉默后顺从的颔首,微笑道: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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