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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权并不食言,在此后的夜里频频驾临,阿宝也很快习惯了他这与记忆中判若两人的温存。毕竟年深日久,而人情又是世上最易变的东西。或有时辰过晚,她已经睡下,仍会听到宫人入内报道:顾娘子,殿下来了。她未及迎候,他便已经走到了榻边,一面阻止她起身,一双手顺势便要不怀好意地往她衣领内伸,却涎着面孔求告道:外面实在太冷了。她将他两手忿忿向外一扔,嗔道:我便不怕冷么?早提防着你有这么一手,你看不是预备着袖炉么?他伸出一根手指,敷衍地碰了碰案上的铜手炉,蹙眉道:烧得这么烫,叫人怎么用?随后推了推她的肩膀:嗳,你帮我把带子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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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宝扭过头去,拒绝道:我不耐烦起来,放着这么多人还服侍不了殿下一个么?殿下既不肯用她们,就烦请自己动手吧。话音未落,身上的被子已被揭开,却是定权整个人哧溜一下和衣钻了进来,腰上的玉带冷得便像一挂冰,激得她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她奋力地想要推开他,怒道:殿下这样子,成什么体统?一面缩着身子往枕屏处退,他不依不饶的迫近,伸出手臂勾住她的颈项,又索性把一条腿盘在了她的身上,那衣袖带着残余的秋气和淡淡的温香裹挟住了她,使她逃无可逃。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理直气壮道:是你自己定要吃这个亏,可怪不着我。要么烦你此刻帮我更衣,要么我就抱着你这么躺一夜。阿宝任他将下颌在自己的颈窝里蹭来蹭去,不肯去理会他。他却果然就渐渐这么睡着了,鼻音有些粗重,是受了凉的样子。阿宝疑心是诈,轻轻抽身出来,在他身畔坐了半晌也不见异状,这才迟疑的伸出手去,帮他解脱了腰间玉带。他突然便翻身将她压倒,得意地笑道:我就知道娘子必然舍不得我。阿宝已有三分预感,要上他这当,此刻啐他道: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了,好玩得很么?又好笑道:这么硬邦邦的东西,亏你也忍了这么久,不嫌硌得慌么?他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衔住了她的耳垂,轻轻问道:我正要请问你呢,你倒先说起来了。她从他身体上的变化领悟出这话语里的暧昧含义,脸上倏然红透。
暖阁内旖旎如春,侍立阁外的宫人们面红耳赤。
春潮涌过,涟漪荡漾。合欢帐内鸳鸯交颈而眠,喁喁的说些情话:一定很寂寞罢?这么久都没有来看你。她在枕上缓缓的摇头:妾有恶疾,多唇舌,无所出,七去之罪已近其半,蒙殿下不弃,已是万幸,又安敢心存怨怼?他用亲吻阻止她:你不是个俗人,不要做这花间喝道的事情,说这话岂不煞风景?阿宝一面躲避着他的纠缠,一面笑道:我跟殿下不一样,本就不晓得此刻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倒还要向请你指教。作为对这促狭的惩罚,他再一次用双手紧紧的桎梏了她,恨道:我这就指教你。
鱼在砧上,水在釜中,欢情如火,水已经鼎沸,只待烹鱼了。
定权嘶哑了嗓音,低叹道:我今夜不回去了,就在这里陪你。她双颊是醉酒一样的酡红和烧痛,点了点头,将头埋进了他的怀内。
罗帐停止了摇动,朱灯也燃到了尽头。因为无梦,黑暗便变成了无上慈悲。这样的长夜,他们都希望永远也不要拂晓。
☆、竹报平安
赵王府位于京东,原是先帝赐予一钟爱宗室返京朝觐时所用,后来那宗室去世,此邸便被皇帝转赐给了赵王。因那宗室不过领郡王爵,府第又有了些年头,在外人看来,便不免显得狭隘破旧。或有好事者几番劝赵王再做修整,他皆以客居京城,无需用心为由拒绝。久后也便无人再提此事了。
府内的内侍总管长和欲寻赵王,素来不消费心。赵王定楷为人颇自律,内鲜嬖宠,外寡交游,又少口腹之欲,若说喜好,无非是有些丹青癖,是以他一日之中,竟有大半时间是在书房内消磨度过的。此日长和亦不作他想,回府后向众人嘱咐了一声,径自便进了西暖阁内的小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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