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进京的?”
程勉摇头。
“有没有人欺负你?”
程勉想了很久,一笑:“记不得了。”
然后他又将如何找到家门的事情说与皇帝听:“……实在是太饿了,闻到香火味以为是寺庙,没想到是自己家里在做白事,死的还是我的妻子……陛下,求陛下告诉我,我的妻子,又是什么人?她的娘家人在哪里?”
皇帝之前都还听得专心,听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一眼程勉,反问他:“你的妻子是什么人,怎么问起我来?”
程勉想想也是,有些耳热,掩饰着喝了一口茶,低声说:“是家里的侍女告诉我,我死了的消息传回来后,她抱着我的牌位嫁进了我家……可我连最后一面也没看到她。现在更是连她什么长相也忘记了。”
“瞿元嘉没有告诉你么?”皇帝问。
程勉摇头:“没有。他、他怕我伤心,不说这些事。可我想知道啊,我虽然病得记不得了,但父母和妻子,都是至亲,哪怕是当故事来听,也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啊。”
“确实,谁没有骨肉至亲,何况你生死未卜这些年,想知道家人近况也是常情。”皇帝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冯童,“你安生养病,待好一点,自有人一一告诉你。”
这几件事程勉记挂了很久,越说,越觉得难受:“我的父母都不在了。回家之后,除了娄夫人……啊,就是元嘉的娘……也没见到其他亲戚,好像也没有朋友。妻子死后,不知道她的娘家还有什么人没有……之前大家以为我死了,我还有个墓,现在我活着,可不记得任何亲人朋友,更像孤魂野鬼了。”
“陛下……”程勉拼命忍住一阵接一阵涌上眼眶的酸意,直勾勾地看着皇帝,“你和冯阿翁既然都见过我,我……我真的是程勉吗?”
皇帝已经有一阵不见笑容,程勉如此一问后,他一顿,又微笑起来,不急不徐地言道:“天下没有第二个程勉。你就是程勉。”
一听见这句话,程勉心中的一块巨石也跟着落了地,但奇怪的是,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随之而来。他定了定神,又一次望向天子。因为急切兼惶恐,他半个身子都压在几案上,仿佛是恨不能离皇帝更近一些:“那我求陛下……早早告诉我,现在我和妻子的家人怎么了?过去的我又怎么了?我死在哪里?传我死讯的人呢?”
情急之下,他忘记了对皇帝的恐惧,声音亦不自觉中拔高了。待喊完后,程勉发觉并无一人应声,他一僵,讷讷地又愣住了。
就在他浑身僵冷之际,上首的皇帝此时离座而起,朝着堂下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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