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瑾挥了挥手:内卫少阳气,怕制不住那邪物,陆岩,调御前侍卫来,切不可让那邪物出了丽正殿,乱了六宫朕亲去看看。复又想到什么:速请抱朴堂,妙机道人入宫。
说罢便起身,谢令鸢毕竟是为他挡了一箭不管这一箭是如何的yīn差阳错,她究竟是不是存了真心,总是为他而死,礼部上了谥号的。她出身豫章谢氏,谢家也是世代良臣了,总不能把人这么不明不白jiāo待了去。
苏祈恩侍立一旁,闻言低声劝道:陛下三思,诈尸乃大凶之相,并非一般的山jīng鬼怪,行走举动也比僵尸快得多,没得冲撞了陛下。太后若是知晓,定是不允的。
这最后一句,叫萧怀瑾眉头一皱,狠厉瞪他,眼中隐现怒意,杀气陡生。苏祈恩噤了声,心知太后不允的事qíng,皇帝必然要做的,只好叹气,不再多言,招了招手,一旁的司寝女官服侍皇帝更换了常服。
萧怀瑾变脸如翻书,神色又恢复正常,问:你说,谢氏是何故诈尸?没个缘由的,后宫历代惨死那么多妃嫔,他生母更是惨烈,被太后赐死、以糠塞口披发覆面下葬,也未尝听闻有何诈尸异状。
最糟糕的解读,大概就是天降示警了。
依奴婢之见,这诈尸在民间也时常发生,多是心有夙愿,求个安心罢了。兴许德妃舍不下陛下天恩,回来瞅一眼。苏祈恩知天子所忧,如此对答,让萧怀瑾稍微宽了心。
火光跃动中,苏祈恩yīn柔俊美的侧脸看去竟然有几分肃杀:自然也是有法子克它的。民间对付这些事颇有一套,将滚烫的烧酒,淹于那尸体,再行火烧,焚化便可。
地上跪着的小huáng门打了个颤,御前露脸的机会有且仅有一次,成败在此一举,他斗胆道:禀、禀陛下,凡诈尸者,皆有厉气,应该是怕阳气的,也可以拆、拆了殿上瓦当,午时烈日,必能让厉鬼魂飞魄散
苏祈恩瞧了他一眼。
偌大内殿寂静无声。萧怀瑾终是有了定夺:今日之事不得传出宫外。陆岩带人将那邪物制伏,再依着苏总管说的行事,烧了她,骨灰送去抱朴堂,祭三清。
他走前几步,推开门,秋夜长风扑面,萧怀瑾仰头,眺望寂寂星空,忽然想不起谢令鸢的容颜毕竟她虽然入宫一年多,但他因种种苦衷,从未与她行过夫妻之实。
如此想来,或许是真的舍不下,心有不甘罢。倒是个执着人,厚重的棺材盖,都压不住。他便亲自再送她一程,了却她的深qíng夙愿,也是对豫章谢氏有所jiāo待。
夜空下,宫内侍卫调动。
丽正殿里,此刻一阵幽风。
谢令鸢正和方才留下的唯一一个少年宦官面面相觑,对方长得剑眉星目,俊朗端正,脸上全无惊慌之色,从容道:恭迎星主,降临晋国后宫。
谢令鸢一头雾水:您是?
那少年跪在了她的面前:星使,世间俗名曰星己。
闻言,谢令鸢整个人都要羽化登仙了。这和她预期的不一样啊。
吾乃诸天星辰之气所化
面前跪着的挺帅的少年啊,你何苦想不开要化作太监?
既然天道要她完成某个使命,星使为何不能化身丞相、王爷,抑或高僧、鸿儒,总之是位高权重之人,来辅助她?
谢令鸢回神,才发现她已经问出口了。
而少年星使望向她,坦诚道:唯有化作宫人,才能时刻守护于您的身边。这是职责所在。
谢令鸢哑然,也没办法,谁让她此刻是后宫的妃嫔呢。困于宫墙之内,这似乎也是唯一的选择了。说起来,他堂堂诸天星辰之气所化,为她当个太监,也是牺牲了不少。
她对长得好看的人一向比较客气:你之前说的使命,到底是什么?九星落陷,我更是不明白。最重要的为何完不成使命,会死无葬身之地?
星使尽职为她解释:九星乃是紫微、天府、七杀、巨门、武曲、贪láng、天机、天梁、天相九颗星辰,司人间国运,而您是紫微星主。
听闻这些星君,谢令鸢心头跳动,隐有期待:剩下八个,都是美男?
她的脑海里,冒出了无限遐想霸道的帝王、高贵的皇子、邪魅的王爷、刚毅的将军、冷峻的宰相、风流的世子、俊俏的状元、清华的道仙而自己是他们的九星之主
如今九星落陷,降落人间,尽为女子,且皆在晋国后宫。
谢令鸢十分不理解,星君不都应该是男的么?
星使理所当然:可您也是女的啊。
谢令鸢:泄气。
总之,若九星不睦,不司其职,反而相互攻讦陷害、势同水火,则天道不平,易生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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