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此人,实在是深藏不露,必是燕国一统大业的阻碍,必杀之!
心机深沉、运筹帷幄、深藏不露、是别国一统大业之阻碍的德妃,正笑盈盈派人将丽正殿的请帖,送去后宫各位婕妤处诚邀诸位婕妤们翌日在宫中西苑靶场,she箭。
德妃如此郑重地下帖,按规矩礼数,婕妤们必是要回帖谢恩的。于是翌日,丽正殿陆陆续续地收到了回函,上面端庄雅致的字,写着铭感德妃记挂、万不敢推辞之类的客套话。
谢令鸢一封封地翻看,有一封回函的字迹,尤其惊艳了她。她目光巡梭,落款是宋婕妤静慈。
若是练上多年书法之人,自然能从运笔撇捺间,看出功夫。宋婕妤这笔字,看上去秀气,然转折间仍不掩其胸臆,仿佛有千涛万壑之怀,有鹤唳孤鸣之气。只消看字,便觉其门第必然是清高端庄的世家。
谢令鸢赞叹了一会儿,却发现,回帖只有六封,竟少了一个。她正想招呼星使jiāo待一些吩咐,忽然接到了储秀殿兰汀阁宫人的求见。
宣他进来。
一个小huáng门进来后便跪地行礼:见过德妃娘娘。谢婕妤派奴婢来回个话儿,婕妤偶感风寒,一病不起,说怕过了病气给娘娘,就不去搅了大家兴致了,恭祝娘娘如意安康,玩得尽兴。
谢婕妤啊。
她正是谢令鸢那个女官上位成婕妤的妹妹,谢令祺。谢氏姐妹的家世状况不是什么天机,她穿来了以后,也知晓了几分。
谢令鸢生母谢霞蕴夫人早死,父亲从生母家族又娶了继室谢彤云这位继室,其实在娘家乃庶出,只不过幼时被记名到了谢令鸢的外婆名下,也被当做嫡女抚养,与谢令鸢的生母乃名义上的亲姐妹而已。
也因此,原主谢令鸢不是很瞧得上自己继母。至于继母生的妹妹,谢令祺,她更是不放在眼里了。也即是说,两姐妹的矛盾,不是从入宫争宠开始,而是打娘胎里就带了出来因嫡庶缘故,根深蒂固的偏见。
眼下,谢令祺显然是不乐意与她这个姐姐照面的,兴许是怕自己一朝得势,存心害她。毕竟德妃想借口发落个婕妤,还是不难的。
然而对这个继母妹妹,谢令鸢可没什么心理障碍。
谢婕妤是她之前从宫人问话里圈出来的猜测对象,想想伊人尚在病中,楚楚可怜,正是打动心肠的绝好时机。妹妹虚弱不已,自己只需双手一揽,霸气温柔、关怀备至地喂药,再一记拥抱,道一声姐姐心疼你,好好将养身子,不然姐姐也寝食难安哪,就可以试探了。
谢令鸢对着小huáng门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小huáng门正抬起头等复命,便被德妃娘娘眼中灼人的眸光吓了一跳。
他终于明白婕妤娘娘为什么不敢前来了。
德妃目光如此炽热,熠熠生辉,是他,他也吓跑了。
机不可失,谢令鸢当机立断,关切起身道:谢婕妤生病,本宫乃她亲姐姐,怎能置之不理。这心里啊,也是疼的!来人,去宣太医,本宫要亲自探望谢婕妤。
妹妹啊,姐姐来了。
储秀殿的偏院,兰汀阁。
武修仪乃储秀殿主位,然而她身子羸弱,素日不出门不露面,也没立什么规矩,是以偏殿的宫嫔很是自在。
兰汀阁内,一位与谢令鸢面目有六分相似的女子,捏着茶杯,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神色yīn戾:姐姐她竟然还要来探望我?
明明都称病不去了,明眼人都看出来姐妹矛盾,姐姐有没有点眼力见?
欺人太甚!
这女子额间花钿为鹅huáng半月纹,乃婕妤打扮,正是谢令鸢那个从女官上位成婕妤的妹妹,谢令祺。她和谢令鸢都是鹅蛋脸,不同的是她眉眼细长,看起来比谢令鸢更稳成持重些,心思藏得更深。
她眼中眸光闪闪,手心掐出了几道指印,良久,自忖道:我这个姐姐,以前在家里就跟我过不去,如今当了德妃,更是不会安生了。她若得意,我便失意,定是要一番你死我活。这次邀请,定是要害我;我这不去,她便亲自找上来了。
可是她委实没生病,而在宫中,低位妃嫔若欺瞒了高位妃嫔,那等同于欺君之罪,可随意被问罪。谢令鸢说带太医来了,眼看就要被戳穿。谢婕妤可不想拱手将把柄送上,她和这个姐姐不死不休,断容不得给她机会欺压自己。
想到这里,谢婕妤狠下心,她咬咬牙,对自己的宫人吩咐道:琼霜,你速速去烧几桶热水,生几个炭盆,我要沐浴!
又吩咐另一个宫人:琼露,你带上我的腰牌,去尚膳局的冰窟里,取这个月份的冰敬!
各宫每个月的月例里,包含了米油ròu菜盐糖冰,只不过入了秋,谢婕妤几乎没怎么用冰,估计能存个十几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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