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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茀见他若有所思便出言以问,赵构便将康蓝二人之事告之,婴茀听了说:臣妾今日见随二位公公观cháo回来的几名内侍手里提着几只水鸭,发现臣妾在看,便匆忙将鸭藏于身后。

他们又在外she鸭扰民?赵构讶然,随即道:难怪苗傅看不惯了。

原来赵构南迁浙江路过吴江时,宦官们便沿途she鸭为乐,百姓敢怒不敢言,后赵构听大臣劝谏勒令他们不得再犯。到杭州后赵构为节俭用度以作表率而自减膳食,与宫眷每日仅以一羊煎ròu炊饼而食,内侍宫人们饭食相当简单,此次一gān内侍随康蓝二人出宫又看见了水鸭,顿时忍不住又再度以箭she取,悄悄带回宫yù一饱口福。

婴茀点头道:康公公与蓝公公服侍官家的确是十分尽心的,只是平时对百官将领态度似乎不是很和善,官家不妨多留意,略微告诫他们一下,以免因内侍影响人心,得不偿失。

你也知道他们对百官将领不和善?赵构又问:你还知道什么事?都讲给朕听听。

婴茀微笑道:臣妾一介女流,不应gān预涉及百官之事,何况也是道听途说,听得未必真切。这些事官家还是问执政重臣比较合适。

赵构随即将新任的尚书右仆she朱胜非召来,问他康履、蓝珪等内侍与朝臣关系如何。朱胜非面露难色,在赵构一再追问下终于答道:康履、蓝珪及曾择几位公公平日行事欠妥,朝中大臣将领多有微辞。在南迁行军时,康公公甚至夜间洗脚都要将士侍立在一旁。大臣们求见陛下得通过康公公通报,康公公若心qíng不好,让大家等个一两时辰是常事。有一次刘光世有急事面圣,康公公推说陛下正在休息,不宜打扰,刘光世知道他意思,马上掏出一些钱奉上,他才满意地说:既然事关重大,那老奴就冒着官家降罪之险去唤醒官家了。诸将中,有一些yù请他们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的便常与他们接触,频频出钱贿赂,而另一些看不惯的便私下咒骂,当面也不给他们面子。例如此次公公们观cháo设帐挡道,便被苗傅怒斥。

赵构一面听着一面以指轻击案面细思,须臾侧首对侍于一角的承旨道:为朕糙诏:内侍不得私见统兵官,违者停官编隶。

朱胜非闻言拱手一拜,道:陛下英明!臣斗胆再进一言:陛下此时升王渊之职似乎不是很妥当。

赵构凝眸:哦?

朱胜非解释道:现在苗傅、刘正彦等人对陛下升王渊入枢要之事颇不理解,认为王渊得陛下信赖皆因与康履、蓝珪、曾择过从甚密、得几位内侍美言所致。如此积怨难消,恐有后患

huáng潜善、汪伯彦罢相后,赵构于建炎三年三月进中书侍郎兼御营副使朱胜非为尚书右仆she兼中书侍郎兼御营使,向德军节度使、御营使司都统制王渊同签书枢密院事,仍兼都统制。王渊升任之职其实是掌握军权的枢密使副手,地位有如副相,极其重要。赵构升王渊之职是顾念他自扬州事变以来护驾有功,表现得相当忠诚,但王渊能力并不很出众,为人xingqíng又急躁,颇不能服众。王渊驻节平江时专管江上航船,但扬州事变之时因他调度不善而导致大将刘光世的数万骑兵无法渡江,刘光世过江见了赵构后当即告了王渊一状,赵构也十分不满,把王渊召来面责了一番。王渊受责之下一时愤懑,便怪罪于手下将领江北都巡检使皇甫佐,但此举激发了广大将士的不满,令他大失军心,赵构升他官后上上下下都很是不平,尤其是扈从统制、鼎州团练使苗傅。

苗傅出身于将门,多年来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却未得升任要职,如今见王渊骤然升迁自是忿忿不已。而威州刺史刘正彦亦与他同病相怜,他曾经招降过巨盗丁进等人,但得到的赏赐却很少,因此也心怀怨恨,认为赵构赏罚不公,于是与苗傅一拍即合,常聚在一起舒发怨气,且一致认为王渊是与宦官康履、蓝珪、曾择等人勾结,赵构听信宦官之言才重用王渊,他们本就不满康履、蓝珪等宦官仗恃皇恩妄作威福,如此一来更是对他们恨之入骨,再加上观cháo一事愈怒不可遏,私下言谈间竟流露出yù兵谏之意,朱胜非察觉出qíng况不妙,遂提醒赵构注意王渊之事。

第二章 吴妃婴茀鼙鼓惊梦 第三十二节 北风

听朱胜非如此一说,赵构也意识到王渊的确擢升过快,易招致不利议论,引起人心不满,确实不可不防。于是次日立即下诏:新除签书枢密院事王渊,免进呈书押本院公事。命王渊不要到枢密院办公,意在平息苗傅等人的怨气。

但此时苗傅等人积怨难消,必要诛王渊、康履而后快。中大夫王世修平日亦恨内侍专横,也与苗傅、刘正彦联络一气,协商兵谏之策。

三月癸未是神宗皇帝赵顼的忌日,百官照例要入朝焚香祝祷。赵构命检校少傅、奉国军节度使、制置使刘光世为检校太保、殿前都指挥使,负责百官入听宣制祝祷事宜。祝祷仪式结束后,百官出宫回家,王渊途经城北桥下时,王世修率领的伏兵一拥而上,王渊猝不及防,当即被拉落下马。王渊尚未反应过来,只一迭声地破口大骂拉他的士兵,那些士兵也不理不睬,默默动手把他qiáng行摁跪在地。

然后一名戎装官员徐徐走到王渊面前,手上提着一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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