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便是敲山震虎了。十八子点头道:捕头的话我记住了。时候不早,怕迟了袁大人不喜,我便先去了。她行了个礼,转身往府衙方向而行。
陆芳忽地又喊住她:方才高建撺掇你什么?
十八子挠了挠头,陆芳道:我隐约听见说曹廉年,他虽财大气粗,但听说他暗中曾跟高丽人有些牵连,如今新刺史xingqíng难定的,你最好还是不要去趟这浑水。
十八子拱手道:是。
十八子来至府衙,里头通报,一路领着入内,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府衙,却见虽然砖石陈旧,但地方颇大,建筑雄伟非凡,比县衙不可同一而语,很显威仪气象。
袁恕己正在书房办公,底下人领至,通传后,十八子又在门口等了半日,里头袁恕己才放下一卷公文,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道:昨夜你为何不告而别?
十八子袖手垂头,恭敬道:昨儿我以为事qíng都完了,加上又要帮着伯伯收摊,便先走了。请大人恕罪。
袁恕己哼了声,道:你在县衙当差,却赶着去收摊,那不如就放你一直守着摊子如何?
十八子讪讪道:我知错了,求大人轻罚。
袁恕己将她从头到尾复看了一遍,昨夜相遇,到她离开,这人似自带迷雾,让他总是无法辨认清楚,如今日影当空,看的分明。
如今见她服软求饶,袁恕己心里恼散大半:你过来。
十八子迟疑片刻,终于依言往前。
袁恕己道:你抬起头来。
十八子哭笑不得,只得微微抬头。
却见她下颌尖尖地,透着一股灵秀气,那露在外头的左眼,像是被太阳光照she的溪流,格外清澈,又透出几分疑惑。
这一刻,袁恕己忽然好奇摘下眼罩的她,会是什么相貌,他凭空想象了一刻,却无法想象得出来。
这感觉让他略觉懊恼。袁恕己道:本官也听说了些有关你的传闻。
他故意停了停,看十八子的反应,却见她仍是平静地立在跟前儿,浑然不惊。
袁恕己沉沉道:坊间有些传闻,说是你能通鬼神?吐出这句,他似松了口气,不疾不徐道:可是真的?
嗤,却是十八子笑了出声,道:怎么大人也听这些无稽之谈,先前我在巡街,听他们说起昨夜千红楼的命案,当真是说什么的也有,还说小丽花是给先jian后杀,更有说是小丽花太过yín乱,引得野狐恶鬼索命之类,大人觉着这些可信么?
袁恕己道:我如今说的只是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十八子道:这不过是一个理罢了。大人不觉得么?
袁恕己道:好,既然你说到千红楼的命案,那么昨晚上你在小丽花房中,为什么说王甯安是此案的凶手?本官看你明明未曾仔细查验,难道是凭空得来?
话音未落,他终于如愿以偿十八子的脸上透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怔楞,那只明澈的眼睛里的光逐渐隐没,仿佛溪流转作深湖,幽暗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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