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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我发呆,自己倒先笑起来,拿手刮我鼻子:朕便是我朝第一画师!朕是说朕的烟儿画得比朕还好。我听他叫朕的烟儿,脸上刚刚退下的红cháo复又起来。他走至身后,轻轻环抱我腰。我身子一僵,继而微颤。他抱得更紧,与我叠头并肩,一起看画。

立意也好,他说:构图也好,水墨浓淡也好,人物神态也好,笔法也好平日朕作画,时常有人在耳边说朕画作天下无双,没想这里只一个小小烟儿,就将给朕比下。

将皇上比下去?我心一紧。但听他语气中并无不悦,也就放心任他抱着。

这画为什么没有题字?龙文泽又问:让朕来给烟儿题写好么?

好。我说。我在他怀中浑身发烫,轻轻点头。

龙文泽提起笔,略略思索片刻后方才笑道:朕觉着,最好还是它原来的名儿,就题写误入藕花深处如何?我点头轻笑道:回皇上,果然不错。这名儿题得很好。奴婢想,只怕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贴切的。

龙文泽闻言一笑,大笔一挥,将这六个字酣畅淋漓的题写上画去。写完,他自己点头笑道:画也好,字也好。放在一起更是绝配。

我脸上又是一红,忙低下头。他看我红了脸,突然丢下笔,一把将我抱起,往西面厢房走去。我脸更红,头埋在怀里再不敢抬起

放下荷花纱账,他开始轻轻吻我。我浑身轻颤,缓缓向后倒去。满头青丝散落绣花枕面。他随之倒下,轻轻吻我发丝。我一时心神俱醉,正不知该迎该拒,他却突然停下。

他微微迟疑,看我的眼神掠过一丝迷茫。

终于,他闭上眼,将头低低俯贴在我脸旁慢慢摩挲。

真好,他说。他闭着眼睛,轻轻地说:真好。

我闻言略怔,肩上伤口在他的抚摸之下突然猛然疼痛,不由轻轻叫出声来。文泽再次停下。他看我表qíng颇为痛苦,慢慢拿下我手。很温柔很温柔地除下我左肩上的轻纱,然后将自己嘴唇滚烫地吻向我肩上浅红色的伤痕。

我浑身僵硬,而后轻轻颤抖。他微抬起头,低低问道:你,是不是很怕朕?

我心神恍惚,口里只说得:回皇上,奴婢二字,便再言语不得。他用嘴压住我唇,轻声而霸道地说:不要出声。朕喜欢你,以后在朕面前不许再自称奴婢。

朕喜欢你。他说。他仍闭着眼,轻轻吻我。朕要你。他又说。他喃喃如同自语:朕要你。不许你再离开朕身边。

窗外,雨声更密。

耳边,龙文泽喃喃轻语。我一时醉在他温暖怀中,不知今夕何夕

骤雨不知何时停歇。隐隐约约,有月光透进。身畔文泽沉沉睡去。而清醒的我,若不是能亲眼见他脸、能亲手摸到他发,真疑心自己身处梦境。

我轻着手脚下chuáng,只作简单梳洗。披件芙蓉纺雪色薄纱长衣,借着月光再看昨夜那画。

误入藕花深处!我心微叹:果然是误入!想我柳荷烟并无邀宠之心,捉刺客偏遇见天子发过的誓,立过的志,一朝误入,将前言尽弃。

我出一会神,轻悄悄走到外面临着水儿的平台上。月来一地水,那些石桌石椅子被月光笼罩,看起来很冷。可是,我的心,为什么又这样热?

抬头问明月,明月亦无语。

文泽突在从背后将我环抱。他一面吻着我脸一面笑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唬住。我想转身行礼,无奈他双手紧紧,也只得作罢。于是任凭他抱着,轻轻地笑:时辰尚早,皇上怎么起来了?

嗯,文泽含笑道:朕习惯早起。

果然天子难当。

可不是奴婢笨么,我想了想,也笑:若平日这个时辰皇上只怕正早朝罢。还未说完,耳垂突然被轻咬住,浑身又痒又麻。我受不住痒,咯咯笑着,在他怀里挣扎。他低笑出声:哼!朕让你再说奴婢二字!

奴婢我忙笑着告饶:啊!不呵呵烟儿再不敢了。皇上您就饶了烟儿罢。他听我求饶,方才作罢。想想又扑哧一笑,抱着我腰的手紧了紧。他笑道:可还称自己是个奴婢?!敢当着朕的面叫朕公公,又拿朕当刺客,这象是个奴婢么?便是朕的皇后,又哪里有你这样的能耐?!

听他调笑,我心一甜。偎进他怀中不再作声。

一时东方既白,水天jiāo接处现出鲤鱼肚色。文泽牵我手回至厢房。我正帮他梳着头,文泽突道:本来朕想送你件礼物,偏走得充忙,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日后回宫再送与你罢。

我抿嘴小声笑道:皇上不是给过礼物么?又还要什么?文泽一怔,笑道:朕给你什么?

我拿出几根长发给他看,红了脸道:才刚收拾帐子时捡来。短些的是皇上您的,长点的是烟儿的。若皇上恩准,烟儿将它们编在一起,放进荷包里带于身边。从此结发而居,一生一世不分离这发丝便当是皇上送给烟儿的礼物可好?他听我说得jīng彩,不由得点头笑道:果然是个小人jīng儿。这样讨巧的事,偏让你想出来。

我笑道:皇上恩准了么?文泽拉我至身边,轻声道:好是好,只万不可让他人知道。否则朕止不住多少人暗地里与朕结发而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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