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红这里,chūn菱一番好言相劝,终于说服她回花萼楼去。
chūn菱怕我内疚,又来劝我说:那主子此举并非冲着小姐,她原是冲着皇后娘娘。
她说:那主子一向喜欢铲除异己,见皇后娘娘侍小姐好,早认定您是皇后娘娘的人。因而荣贵人与小姐jiāo好,她便觉得这是对她的背叛。
回忆良妃先前举动,果然或明或暗有冲皇后而去之意。难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想,为什么柳荷烟不知,难道我原来坐于井中么?只是,良妃又凭着什么想封后呢?虽然文泽宠爱她,但立皇后之举,非是家事而是国事。论家世背景,她远远无法与懿孝皇后相提并论。况且皇后深得太后喜爱,怎么会让她取而代之?就算皇后一时去了,她上面还有个琴贵妃呢。
我知道琴贵妃原本得宠,她身世比良妃qiáng上许多。至于她的身体谁又要求皇后的身体一定得十分健壮呢?
良妃满怀希望,文泽却坐视不理我想,一定有什么为我不知。
第二日我抽空去探望荣萼儿,她却在独自饮酒。
我看见她着一身雪色银线绣花夹衣斜倚在huáng梨木桌前,正喝得醉眼朦胧。一屋酒气qiáng势压过青玉花薰中淡淡素香。我皱着眉走过去打开窗子,让新鲜空气进到屋中。
萼儿一言不发,满眼是泪地望着我做完这一切。为何皇上不喜欢我?她流泪道:为何我那样笨?
我悄悄一使眼色,屋里众宫人退下。
我含笑劝她道:谁说皇上不喜欢贵人主子?皇上昨夜一听主子落水,不就马上来了么?荣萼儿仍是流泪。她细声说:可皇上只待了上半夜,下半夜良妃派人来说,她头疼。皇上马上扔下我过去那边。
妹妹,荣萼儿问我:你可嫉妒良妃?
我心暗叹,拍着她手安慰道:奴婢不嫉妒。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皇上喜欢雪,也爱梅。
嫉妒有用?做梅还是做雪,你改变不了的,是踏雪寻梅之人。
可我嫉妒。荣萼儿说。她抬起头说,眼中竟流露出又妒又悔的神qíng。
我真的很嫉妒良妃。她说:我宁愿折寿十年,换皇上一天如待良妃般侍我。我也嫉妒妹妹你。虽然你现只是宫女,却能常常见着皇上。你知道姐姐我已多长时日未与皇上单独相处?自皇上回宫后算,整一个月十七天。我又等又盼,皇上迟迟不来。我落水了,皇上才来如我多落几次水
我忙打断她话。贵人醉了。我说:奴婢告辞,您先歇罢。
荣萼儿拉住我手,叫道:妹妹先别走。你信不信我真爱皇上?我含笑点头道:我信。
好妹妹。她点头说道。她仍不放开我手,说:我是真爱皇上。比后宫里所有人都爱。没有人知我爱皇上爱得有多深。皇上少年天子,温柔体贴,才华横溢兼权倾天下谁能不爱?而我,更不是一人爱皇上。我肩负重任,原是与家姊共同爱他。我闻言惊道:令姊也是皇上嫔妃?怎么从未听贵人说过?
不是,荣萼儿流泪道:她不是。若她能是,可不知有多幸福!可惜她不是。所以我这才入宫,代我自己,也代家姊爱他。可是,他却不喜欢我我,我辜负了姊姊,怎么面对她厚望深qíng?
她将脸俯于双掌之中,痛哭失声。
第二十章 临别
隔日赵嬷嬷慌张跑来,拉我至无人处。
荷烟,她问我道:你是否曾与太后娘娘打赌?我奇道:嬷嬷,此事太后娘娘并不让第三人知,您又怎会知道?
你现不要管我如何得知。赵嬷嬷说。她看上去十分焦急,对我说道:快去求皇上救你!太后娘娘说你必败无疑,已命人为你备下孔雀胆。三日之后皇上若仍未对你册封赌约期满之时,便是你命归huáng泉之日。
啊?!我心一沉,方才明白。原来,太后说如我赌输便会永世不得见文泽,竟是此意!
也对。我想,太后怎会任由一宫女计赚天子?
如果我输,败军之将她又怎肯收回己用?
纸包不住火。太后须得防着日后他人得知,会暗暗取笑自己堂堂皇朝太后,竟伙同宫婢扰乱后宫。我还要询问,赵嬷嬷已抽身回走。不要耽搁。她扔下句话,说:太后娘娘恩典,届时会通知成王府命你父母领回全尸。
是的。能领回全尸已是莫大恩典。
寻常宫人死于宫中,只得火化,之后深埋土中。有人想早日超生,须得用银子贿赂身后埋他之人。宫人们深信,埋得越浅,越早超生。
赵嬷嬷要我去求文泽,我想她好心报答我救赵风之恩。可我去求文泽什么?我求他可怜对着他说,皇上行行好,赏荷烟一个名号,不然荷烟便会死去?或者求他爱我,说,皇上,荷烟爱您。求您也爱爱荷烟罢
不行,我做不到。虽然我那样爱他,愿俯于他脚下,虔诚追寻但若要求他爱我,求他给我他的爱,求他让我苟且偷生我没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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