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一眼,笑道:朕不过顾虑怕烟儿寒心,既然烟儿这样说,朕还理会她们做什么?
又思虑几日,他终封李美儿媚如夫人。与我们良荣慧德四妃同属一品,不过略低一级。后宫众人议论纷纷。不日,有几位名号稍低的嫔妃过来听雨宫向我哭诉,纷纷流泪道:请娘娘替妹妹们做主,媚如夫人自晋封后,眼晴里只看得见帝后二人,成日打人骂狗,拿妹妹们出气。她故意当着宫人们的面找妹妹们的茬,轻则朝骂,重便罚跪,妹妹们真是没法活了。
我见这几名妃殡均不是皇后的人,心下明白,于是问道:妹妹们受了委屈,怎么不向皇上皇后启奏?
她几个对望一眼,流泪道:妹妹们已多日未见着皇上 一面,皇后娘娘那里倒是去过,可娘娘说媚如夫人名号比妹妹们高,就算她要处罚妹妹们,也并不算违返宫里规矩。皇后让妹妹们收敛些,不去惹她便了。
一王姓贵人道:天地良心,妹妹们躲她尚且不及,哪里敢去惹她?我吃一口茶,淡淡道:媚如夫人待恋娣妹妹如何?
一方姓昭仪忙道:回娘娘,待她倒好。
我点头,笑道:妹妹们先回罢。改日皇上过来,本宫自会找机会在皇上面前说说,劝皇上也多去各位妹妹那里走动走动。
众人起身道谢而去。
杨长安等过来,不解道:奴才们就没明白,明明媚如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人,小姐为何劝说皇上晋封她?
我笑道:世上捧杀之事多矣,何况后宫之中?向来君王身边女子,集宠于一身便怨于一身,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她的对手们众志成城?
莲蓬突然问道:小姐,您刚才好好的突然提及qíng美人,莫非另有深意么?我看她一眼,笑道:小姑娘果然又变得聪明些。李美儿与恋娣二人一向自视清高,先前旧结是因为她们起步相同,境遇相同,目的相同,因而相惜,合二为一,若其中一人突然飞上枝头,地上另外那只糙jī心中可会平衡?见他们目中显出茫然的神色,我又笑道:与其咱们与她二人作战,不如将其分开咱古用兵高手,时于qiáng大的敌人莫不先意离间,而后隔岸观火坐收渔人之利。皇后在用这两颗棋子前,该明白人与棋的不同在于,棋没有qíng感,而人有,当人作棋时,皇后的布局是否能按她当初意愿,却很难断言。
我正说得起劲,突被萼儿派人请至花萼宫。
妹妹,她捉住我手说:姐姐想复明,哪怕一刻也好。我倒要看看这个媚如夫人李美儿究竟是个什么人。姐姐是双目失明,难道皇上也
她停一停,长叹道:皇上怎会对她迷恋至此?
媚如夫人?她摇头道:她很象家姊么?听说她仰仗圣宠器张得了不得,却哪有家姊半分温婉模样?
我将她手轻轻紧握,微笑道:姐姐先放宽心,这才便于早日怀上皇子。那李美儿无论皇上对她恩宠几何,毕竟是看在媚儿姐姐面上,她不过是个替代,姐姐何必与她计较。
萼儿咯有些生气,摇头道:不,家姊无人可替。
我正想出言安慰,只听外面宫人通传:媚如夫人求见。
萼儿与我均是一怔,李美儿却不等我们应允,自顾带着恋娣与宫人们进来。那日她穿着一身深绿色净色丝筛裙,筛裙构口用五彩丝线绣着一朵怒放的艳红牡丹花,脚踏金缕靴,靴口沿边挂着一小串银铃,走起路来叮咚作响。
她神qíng据傲地,对着我与萼儿微微一礼。竟也不等我们答话,便自己走至桌边坐了,跟随宫人忙向桌上放下她们自带的茶具与茶叶,拿我们银壶中滚水冲泡起来。
那神态,那架式,那场面,全然是一个小小的良妃。
窗外阳光明媚,天空淡蓝,白云朵朵。红梅暗香阵阵。雪水融化,有叮咚之声。梅枝上有啾啾鸟鸣。窗内弥漫起淡淡的,好闻的茶叶清香。
李美儿让了一回,自顾着吃了一口茶,看着我们傲然笑道:这茶倒还好,姐姐们也尝尝。也别怪妹妹轻狂,只是吃不惯别处的茶,走到哪里都得随身带着皇上御赐的贡茶,可不麻烦?
文泽早知我是不爱吃这茶的,我便笑了一笑,只拿指尖举着淡huáng色的瓷杯儿,故意问道:这茶色泽红亮,香气馥郁,可是大红袍么?
李美儿眼波一转,笑道:可不正是大红袍么,慧妃姐姐果然好眼力。我淡淡笑道:皇 果然是喜欢妹妹得很这大红袍年产量不过一十六两,宫中也只有妹妹能到皇上这样赏赐。
她眼中如有明星升起,却装作无所谓般,淡淡道:妹妹倒不想要,奈何皇上硬是要赏,这才不得已领了。
恋娣眼神顿暗。
妹妹今日来有什么事么?萼儿冷冷问。李美儿轻笑道:可不是找姐姐借库房来了么。皇上赏妹妹许多物什,妹妹那处不下,因想着姐姐的花萼宫库房倒宽敞日后只怕也不会再添什么赏赐,所以过来找姐姐帮个小忙。
还有,李美儿继续道:妹妹有一贴身宫女,咯懂些舞技,身村也与姐姐相似,因想着姐姐那些舞服放着也没用,所以想谈一姐姐将那些衣服赏给她。哪日妹妹身子不舒服,或只是单纯不想跳舞给皇上看时,她有这些衣服好歹也能充些场面,皇上一向崇尚节俭,妹妹所场一,姐姐想必会应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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