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皱眉问:你睡清醒了么?
那头目自己也踌躇了一会,是没怎么睡醒,可可总不会没有人,看出个人来吧。
苏离离与莫愁对望一眼,眼里都是极大的恐惧。莫大又问数遍,再无人知道,遣退诸人。三人对坐在苏离离的帐中,各自猜测。
莫愁埋了半天头,方低低道:这是他们看走眼了么?
苏离离眉头似蹙不蹙,忽然问:莫愁姐,你第一次见我时说了什么?
莫愁一愣,啊?我说我说这儿有两个胆大的,问你们为什么不跑。你们两还有心qíng开玩笑,木兄弟说你跑不动,你骂他胡说。
苏离离点头道:好,你记得,不要告诉别人。今后我这么问你,你还这么答。
莫愁默然片刻,骇然道:是有人假扮我?为什么要假扮我?
苏离离也心底生寒,这人还进了我的帐子,拿走了我的流云筒。她蓦然想起老板娘,老板娘白天跟她进过大营,也有可能见到了莫愁。女人扮女人,无论身形姿态都要容易得多,夜里也不易看清。她想到老板娘换上衣服扮成自己的样子,木头也说看着像。老板娘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苏离离心中千回百转,想寻到那蚕茧的丝头,好剥开这个谜团。愣了半晌,莫大正要说话,苏离离骤然惊道:你们说她偷我的流云筒去做什么?
莫大和莫愁都是一愣,未及答话,苏离离已然接道:我在她那里住了十多日,她连问都没问一句那大竹筒是做什么的,现在却来偷去。她缓缓道:只因她知道,那是我不离身的东西。她拿了这东西,是要去骗人。
苏离离灵光一闪,霍然站起来,她要拿去骗木头!
莫大疑惑道:你说的是谁呀?
苏离离并不答他,越想越确定,兀自接道:木头昨天走的时候她就站在营外,她一定看见他走了。没错,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再想一想,她她难道是赵无妨的人?
莫大拍拍她肩,我说,你在说些什么?
苏离离猛然摇头道:我不跟你解释了,莫大哥,今天我们走不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托你,请你带几个人,沿路去追木头,追到告诉他,无论别人拿我什么东西找他,他都不要相信。我在这里很安全。
莫大惊道:有这么严重?
苏离离点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反正我去三字谷也不急在这一时。
莫大也不多问,当即应了。三人计议片刻,莫大点起一千人,带了李师爷,出营沿昨日木头离去的方向寻了过去。
剩下苏离离与莫愁枯坐,商议了两句暗号,约定今后若是对对方起疑,就该怎样问,然后怎样答。两人唧唧咕咕说到半夜才一起在苏离离帐中睡下。这一睡下,等她醒来时,才知道自己和莫愁商量再多,也是白说一场。
苏离离昏沉醒来,眼前一片漆黑。她想抬手,手上软绵绵地抬不动,脑子也似不听使唤。她手指蹭了蹭,身下是粗糙的布。苏离离qiáng睁着眼睛,某种bī近的感官让她觉得四周都是布,没错,是布。她是给装在了布口袋里。
她想动想喊,却动不了喊不出。苏离离努力保持清醒,用近乎挣扎的力量来抬动手腕,终于手腕动了动。她不敢松懈,大口吸气,又动了动,手脚一次比一次听使唤。她兀自挣扎了不知多久,远远有脚步声传来,少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人脚步轻细走到苏离离身边,擦燃了火石,似是点了蜡烛。些微的光亮透过布纹星星点点地映入苏离离眼里,她正不知该怎样办好,那人一脚便踹上她腰。苏离离猝不及防,骤然咬住嘴唇才没有疼得叫唤起来,眼泪却夺眶而出,心里大骂你妈的。便听一个女子声音咯咯地笑道:她还没醒,阎兄的药下得可够狠的。说话缓急有那么几份老板娘的样子,声音听来却又不像那老板娘。
另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低低道:我好不容易趁着营里人走时弄出来了,帐子里下了三根迷魂香,路上怕她醒了碍事,又下了一次软筋散。她已昏睡了这两天多,迟不过今夜就会醒。
那女子笑道:阎兄不愧是江湖有名的贼走不空手,可惜药下得重了点。她再不醒就得饿死了,到时候就少了分量。
原来自己都昏睡了两三天!苏离离暗暗诧异,不知莫愁怎么样?这人独自到大营里掳人,想必一次也捉不走两个。
只听那女子冷笑着接道:哼,待收拾了那人,我再琢磨着怎么治这丫头。那天去营里她就疑心我,那老头子不肯让我入营,她也一点qíng都不求。
那男子道:那人你办得怎样,他信了么?
老板娘声音顿时柔了几分,嘻嘻,看着gān净俊秀一个人儿,心眼子也不少,盘问我半日,老娘使尽了浑身解数才挡了回去,他有那么几分信了。我又使了个计,假做被人掳走,想必能把他引来。
那男子怪里怪气笑道:哟,千面玉罗刹在这西北一隅也是好大的腕儿了,怎么说到人家,千张脸上都是桃花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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