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着她蹭了蹭,愈加温柔却掩不住láng牙森森,问:那谁是老板娘?
苏离离余韵之中又被他蹭得心里一阵颤抖,忙低眉咬牙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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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轻风徐来,糙木扬花秀穗。三字谷里正是猿鹤jiāo鸣,松竹映翠。莫大与苏离离从冷水镇东行半日,沿谷而下。一路险障,又奇景不绝,苏离离心思不属,待落到转崖石边,骤然想起三字谷的规矩,忙叫了一声:陆伯好。
说着一拉莫大,莫大尚未反应,陆伯身形如电,倏忽从岩后转来。莫大大惊,伸手一格,挡开一掌;再格,挡开一掌;三格,已退至岩边。陆伯轻轻一脚,将他踹出了岩边,回头对苏离离颔首和蔼道:回来啦。
他身后,莫大手舞足蹈,仰天长啸,摔了下去。须臾,一声巨响,水花dàng漾。
三字谷中诸人见苏离离回来都欢欣得很,嘘长问短,一一见过。韩蛰鸣三指搭在她尺寸关三脉,沉、浮、迟、数,细细辨来。沉吟良久道:你的脉象稍缓,应是这几日奔波劳累所致,别无病脉。更无中毒之象。
苏离离迟疑道:祁凤翔说,这种毒你也治不来。
韩蛰鸣眉毛一轩,矍铄有神,吐字如洪钟,道:我治不来?我治不来的毒还没生出来!他哗啦拉开药柜,摸出一个布卷儿,让苏离离一见就苦脸了。韩哲鸣铺开布卷,里面都是长短不一的银针,令苏离离挽起袖子来。苏离离勉qiáng从命,被他一针扎在她尺择xué上。
苏离离哎哟一叫,哀哀道:木头还说要回来跟你学医,可别拿我来练扎针。
韩蛰鸣两眼一亮,当真?
苏离离点点头,我不想他学的,太难了。
韩蛰鸣狠狠一针扎在曲池上,苏离离一声惨叫。
针灸了半天,又诊了半天,韩蛰鸣肯定地告诉苏离离,你没有中毒。
苏离离打开包袱,取出药丸盒子,拿出一枚递给他,问:那这是什么?他说是解药,要我每月吃的!
韩蛰鸣凑近闻了闻,又碾来药丸细看了看,最后用针挑起尝了一尝,斩钉截铁道:妇科再造丸!
苏离离一怔,大怒,将手上的描金盒子一倾,药丸淅沥哗啦倒了出来,滴溜溜地满桌满地跑,盒底却衬着一张纸,隐有墨迹。苏离离迟疑片刻,取出来展开,上面是祁凤翔龙飞凤舞的一行字:我仍旧是吓你一吓。
苏离离气愤难平,啪地将纸拍在桌上,咬牙骂道:祁凤翔你个贱人,不骗老娘过不下去啊!顿了顿,又骂:死木头,就想把我打发回来。
其时祁凤翔始克江城,江秋镝才下陈仓,同时后背生寒,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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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字谷中留了一日,莫大挂念手下弟兄,又念着莫愁,yù启回程。他问苏离离,你既没有中毒,跟我回去不?
苏离离踌躇了半日,心中放不下木头,却摇摇头道:你回去跟他说吧,我不去了,就在这里等他。让他时时记着,早点回来。
莫大应了,当日便走。午后苏离离送他至谷上大道,因说道:现在太阳正下山,你天黑前还能赶到前面镇上住宿。
莫大笑道:我一个人还住什么宿啊,巴不得飞回去了。
两人相对嘿笑。
莫大理一理包袱带子,道:我走了。
苏离离说:嗯。
他点点头去了,步履犹如从前,背影渐渐去远。苏离离想起才到京城,那些流离失所的日子里,是他帮着开店,做活,拉她去放风看哨。可苏离离不曾亲手掘过一次坟,却每次分他一半赃。
莫大走得有些慢,太阳低了,仍让他觉得刺眼。当旁人都说他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时,苏离离却说,我觉得你人好,心地正直又重义气,才不是别人说的那样。他说是么?苏离离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沉稳,点头道:是的,你肯定有出息。
他渐渐走进夕阳的余辉里,苏离离大声道:莫大哥,今后空了,和莫愁姐来看我啊!
莫大没有回头,隔了一会儿才反手挥了挥,高声道:知道啦。
苏离离自此便住在木头当日住的小木屋里,从冷水镇买来锯子、刨子、凿子,从最普通的木料练起,改板、打磨,雕刻,无不细致从容。一日与韩夫人到冷水镇外面赶大集,地摊上发现了一本了《椁棺槥椟考》,不想竟有人著这样的书,买了回去看,依样画了些图。闲来无事,也跑去看了看从前在河谷发现的那块巨大的yīn沉木,仍然用土掩好。
大半年时间做好一口杉木大棺材,棱角分明而不失圆润,尺寸具足,严丝合fèng,古朴却jīng细。韩真看了道:苏姐,照你这么细地做,一年也只好做出一具棺材来了。苏离离笑道:你若要做嫁妆,我保证一月制好。韩真脸一红,啐了一下,转身就走。
韩真年前照料一个年轻的帮主养伤,那人对她十分有意,伤愈之后每月快马千里,来回一趟,专为看她。韩蛰鸣开始不允,看那人坚持了一年,有些松动的意思了。故而韩真一提到这事就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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