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思没好意思坐下,和他面对面道,“我是很早前就觉得殿试上有人作弊了,实不相瞒,我已经是第三次参加殿试了,原先并不住在这,家乡在北方一个偏僻小镇,崇礼三十三年是我第一次进临京城参加殿试,我对自己很有信心,每年殿试都有一百多人参加,朝廷要的只有二十人,但我知道自己一定可以。”
平微挑了下眉,没说话。
张灵思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转身走到书桌前,递给对方一叠纸,“这是我这三年写下的作的诗与对政论,谢兄大可以看看。”
平微接过,低头翻了翻。殿试一般会考法令、文才、书法、算数与政论,其中政论与文才最为重要,崇帝喜欢有独特见解的臣子,比如说能在一件事上想到和别人不一样的点,或者能看出事物另一面的臣子,最得他心。
以往帝王会亲自在殿试出一道题,大多是些涉及到多方面利益的棘手问题,让各位考生写下自己想法。不过崇帝可能有些懒,出题这种事转交给负责举办殿试的人,他只在殿试上看结果。
张灵思调查过近几年大齐内发生的所有大事,并都详细写下自己的看法与解决方案。
平微大致看了下他的那些论点——讲的很全面,再加上字体有棱有角,落笔沉稳,他简单“嗯”了声,“确实不错。”
听到他的话,张灵思嘴角稍稍翘起,他道,“第一次殿试落榜,我就有些奇怪,但没往有人作弊这个方向想,因为殿试是集全国各地的人才,我落榜了或许是实力不够,于是那年殿试一结束我就决定留在临京,认真备考一年,然而第二年入选殿试后又再次落榜,我便开始思考是不是存在作弊或泄题的可能。”
因为落榜就觉得是有人作弊,这个逻辑似乎不大对,平微寻思片刻,“你是有听到、或听到些什么吗?”
“对,”张灵思低声道,”第二年我去考殿试,辰时二刻开考,很多考生卯时七刻就在宫门外等候,我没他们这么紧张,就在附近找了个小食摊准备吃点东西,不想坐的那个位置正对着个巷子,刚好看到里面有两个考生偷偷摸摸做些什么。”
“你怎么能一眼看出那是两个考生?”贺洲问。
张灵思看了他一眼,“我们都要穿规定的服饰才能入宫,“他边说边转身从包裹里拿出一套服饰,“喏,统一都穿这身才能去。”
贺洲看向平微,这么麻烦的吗?
平微冲他笑了下,嗯。
“接着呢?”他问张灵思。
“其实平时看到两个考生躲在巷子里,即便是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我也不会多管闲事。只是....那两位先前和我有些冲突,我就特地走过去看了。”
平微打断他,“冲突?”
“我不是已经参加过一次但落榜了吗,那两人不知从何听说了,便取笑我,并信誓旦旦说我这次也不会入选,”本来张灵思是没这么小气的,但那两人实在嚣张,话里的意思就是他们绝对会入朝为官,而张灵思肯定不会。
听了难免生气。
张灵思继续道,“我走到巷口前偷看他们,那两人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在那低头死记。我很奇怪,那纸虽然皱巴巴的,但我一眼就看出来那纸,应该是你这种人才会用到的。”
——皇宫用的纸一般是澄心堂纸,纸质很薄,也很柔软,而民间所用的纸一般是毛边纸,颜色偏黄,纸质粗硬。张灵思这话的意思是两位考生所在看的纸,是从宫里头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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