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香反笑道:怎么叫献勤,五王爷把我给了大人,我自然该伺候着。
王有才撇了撇嘴,自端了盆子去打水。
结香回过身来,复用茶杯倒了一杯滚水递给东方,东方却不接。结香只得把水杯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东方轻叹道:五王不要你,是因为他看不上你才扔了给我,这并不表示我就看上了你。
东方轻易也不会口出恶言,然而结香耐着不走,他也就客气不起来了。
结香却并不生气,五王的心肠是冷的,对那样的男人就是不能给他好脸色。可大人你不一样。
东方想起承铎方才也说了同样的话,不由失笑道:我如何不一样?
大人心肠好。结香只简洁地说。
那倒未必。
在我看来,已很好了。
东方摇头笑道:正因为我自己心肠不够好,故而喜欢心地纯良的女子,即使不够聪明也好过居心叵测。
结香在火堆边坐了下来,靠在东方脚边道:大人喜欢十三公主,在上京的时候我看出来了;不过那时你自己似乎还不知道。
她一说承锦,东方口气倒没这么硬了,说到上京,纵使我得罪了姑娘,我的鸽子却并没有得罪了姑娘。姑娘似乎对它们很不仁义啊。
结香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在上京的时候,大人把我当作jì女,问一句话也要给银子;如今却把我当作良家女子,天天拒之帐外。她倚向东方那边,仰着头笑得心无城府。
东方借着酒意竖起一根手指抵到她唇上:你想多了,我现在也把你当作jì女。你既是jì女,做什么由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他只以那一指之力重重将她推开。
结香本在笑,神色却突然一顿,像要抓住救命稻糙一般一把抓住东方的手,未及说话,身子却又委顿下去。东方不料她来拉扯自己,站起来手一甩,结香似脱力一般,顺势倒在了他chuáng上,眼神空dòng。
东方皱眉,拉起她衣袖一扯道:你起来。结香借着他一扯之力突然跃起,贴向东方身边。两人原本隔得很近,东方并不曾十分防备,察觉到异样时已躲闪不及,只觉胸腹间像被重重一击。
结香一手抵在他身上,东方紧紧抓住结香的手,结香的脸就在他眼前,没有一丝往日的风qíng,整张脸看去犹如一个死人,让东方一瞧之下寒意顿生。只一瞬间,东方一掌发力向她击去,结香倒下去时仍然握着那把刀。一把只有三寸长的袖刀,闪着寒意。
锐利的刺痛这才泛了起来,东方出手如风,点住伤口周围的大xué,大声道:来人!结香又挥刀扑了上来,东方闪身躲开。帐门前一个铜盆带水飞向了结香,却是王有才打水回来,见了这qíng形一急之下顺手把盛了水的盆子掷了出去。
盆子砸在结香身上,刺骨的冰水淋了她一身,结香仿佛没有知觉,只bī向东方要挥刀杀他。东方手一扬,兵器出手,那jīng钢长链将结香扫出帐外。这一下动作太大,牵动伤口,东方一招没有使全便收了式。
结香挣扎起来,动作僵硬,全没有跳舞时的灵气,顷刻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东方对王有才道:去医帐拿朱砂来!王有才应声跑远。
承铎大帐里,茶茶本在往chuáng上加被絮,刚铺了一半,承铎偏倒在上面不起来。茶茶拽了两下没拽动,扔下被子扑到chuáng上去推他。两人正在闹,忽然听外面人声嘈杂。承铎跳起来,出帐循声而去,便见东方帐前,结香挥着刀与几个兵士打斗。东方坐在帐中冷眼看着。
承铎一跃上去,欺近结香身旁,一脚踢中她腿弯。结香一膝跪地,却浑然不觉,转身又刺向承铎。茶茶跟着承铎跑过来,一见这场景就懵了。承铎挡开结香握刀的手,立刻便觉得她人不对劲,一招一式都生硬无比,只是动作迅捷,又仿佛不知疼痛。
承铎又挡开她一刀,以掌作刀击向她后颈大锥xué,东方忽然道:别伤她xing命。承铎撤掌又避开她一刀,结香的招式在承铎眼中是破绽百出,他拈一个空子又点向她檀中xué,东方仍然制止道:别伤她xing命。承铎只得再撤了招,抓住结香肩膀一拧,结香手臂脱臼,那柄刀终于掉在了地上。
她手垂在身边,仍然踢向承铎,然而手臂使不上力,失了平衡,一下跌倒在地。王有才远远跑来,叫道:先生,我拿来了。东方吸了口气,咬牙道:撒在她身上!
王有才手一扬,红色的粉屑随风飘去,东方对空虚指,默然地念了一句什么。结香本挣扎着要站起来,被那朱砂迎面一罩,突然身子一软,昏倒在地上。
场面这才安静下来,承铎惊疑道:她怎么这样?
东方手按着胸腹却不答话。
茶茶捡了那柄小刀,映着帐内灯火斜看过去,刀面渗着幽蓝的光。茶茶轻声道:刀淬了毒。
承铎一惊,快步走到东方面前,受伤了?
东方点点头,却指结香,带她过来。
兵士抓了结香上前,结香昏迷不醒。东方让王有才将清水洗净她面颊,将朱砂和了水,以拇指扣住食指中指小指,用无名指沾了朱砂在结香额上写了几个弯弯曲曲似字又不似字的东西。
承铎看着有些眼熟,此时也不及细想。东方写完,已支持不住,手撑了chuáng沿,喘息不已。茶茶蹲在火堆旁,细细地看那小刀,此时突然问东方:什么感觉?
东方咬牙道:疼
茶茶锁眉不语,一招哲义道:跟我到医帐,我要试药。
承铎一把拉住她:你怎么试?
我用药材试。她说完,急急地去了。
承铎看茶茶神色,就知这刀上的毒很是棘手,手掌扣在东方手上,便将内力源源不断地推入他掌心。东方止住他道:伤口并不深。我已封了xué,不不要紧。
若是中了毒,内息游走只会加快毒xing发散。承铎只得住了手,心下思索对策。结香却悠悠醒了过来,以手抚额撑起半身,忽然看见东方,自己先惊了一下,急道:我做什么了?
你刺了他一刀。承铎冷冷道。
结香神色乍是一惊又是一悲,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心灰意懒,目光却放了下去,只望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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