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看着结香的神色,却对王有才道:今天练到这儿,把针收了,叫人把她关回去。说罢,转身就走。结香望着他出去的身影,心中说不出是恨还是爱,百般滋味填满了心里,犹如肌肤相亲的触觉萦绕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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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心知承铎是信任萧墨的,却忍不住要怀疑他,然则萧墨究竟有什么可怀疑之处,他又实在说不上来。或者他希望那个人就是萧墨,而不是他想象的其他什么人。又会是其他什么人呢?为此,东方很有些烦闷,这段时间大都在中军帐或是医帐里呆着。
这天午后他正在翻一本医书,茶茶端了个药罐进来。东方独个坐在桌边记着什么,见她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问:做什么?
嗯找点药吃。茶茶兀自翻着药抽屉。
东方搁了笔看她抓药,你都不称一下么?
茶茶随口应付,不用,不是什么要紧的。她抓了一把蛇舌糙,又抓了一把夏枯糙,见东方看着,只得解释了一句,清热解一下毒。
东方道:大冬天的怎会有热毒,要不要我诊一下脉?
呃不必了。茶茶摸了一下耳垂,觉得真是不好意思。这两天跟承铎太过火了,他倒是舒服了,把她弄得睡眠不足,额角上长热疮(俗称痘痘)。好在东方没再问,又蘸了墨埋头写字,只淡淡加了句,抓点金银花藤吧,你配的药清泻太过,别伤了气。
茶茶依言抓了金银花藤,减了夏枯糙的量,又配了两味糙药,端着药罐出来。走到一个帐篷边上时,恍惚看见个人影一晃,从帐子另一侧跑过。茶茶忙退了几步,探身一望,只看见一截衣角在前面几个帐角一闪。
茶茶并不往前赶,只平挨着那一排帐子往右挪了十余步,远远看见个背影避着人向营外去。茶茶认出了那人,匆匆又跑回医帐门口对东方道:那个舞女跑了。
谁?东方愣了一愣。
你关在外面那个。
东方身形一闪出了医帐。茶茶端着药罐,腾出一只手来指来他看,就是从那边,我看她方才出营去了。
你看真了么?
看真了。
茶茶话音刚落,东方一掠而去,已在数丈之外。诶茶茶想叫住他,东方却已去远了。茶茶隐约觉得不妥,左右一顾,回身将药罐放在医帐门首的案桌上,折转身去找承铎。
东方追出大营不远,便看见了结香的背影,几乎足不点地地向西奔去。东方不知她是邪术发作,还是自己跑出来的,打起十二分jīng神想截住她。然而结香的轻功却出乎他意料的好,衣袂飘飞,如鬼似魅一般,仿佛一个在前方飘忽的影子。
足赶了半个时辰,结香跑到这片原野的边缘,迎面一道悬崖。她便沿崖边折而向北跑去。东方惊觉追出太远,回头一看,已不见大营的犄角,再转身时,结香也失去了踪影。东方调顺了气息,沿着她消失的方向再走了数丈,隐见前方崖边地上倒着一个人,服色正是结香。
东方缓缓走过去,结香侧身倒在地上。她长路奔跑了这许久,内功再好也该气喘难平,决不会这样安静地倒着,仿佛没有生气。她侧脸的方向看去,可见额上的朱砂已洗掉了。
东方伸手扣住她手腕,她的手一动不动。东方将她抱了起来,刚一转身,结香似乎动了一下。东方将手一撒,然而力已不济,结香腿一挑,软软地从他手臂上滑下来。东方已被她点住了xué。
大人真是不长记xing,兼且多事。结香柔柔笑着,抚摩东方的脸,我来见我主子,与你有什么相gān,嗯?一会儿他来了,你就死定了,不如我现在杀了你,必定比别人杀你温柔许多。她拉了东方的手笑着,仿佛qíng郎面前的少女一般纯真。
东方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你何必认那个主子?
我不认那个主子,难道认你么?你肯做我的主子么?她偏了头半开玩笑地问。东方却看出了她话里的真意,便沉默了。结香松了手,轻叹道:你真让我伤心啊。那你追出来做什么?
东方一时不知怎么说好,默然片刻道:你何不为你自己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
结香轻飘飘地慢声接道:那就只有和你做的事了。
东方声音肃了肃,我和你有什么事?!
结香毫不羞耻地笑道:衣裳都脱了躺一起,也不差那一点半点的。
她此言一出,东方彻底地恼怒了,以至于脸色都红了起来。结香莞尔一笑道:又生气了。你就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她张开手臂抱了抱东方,低声道:你真是可爱。当初在那点心铺子见着你时,我就这么觉得了。可惜,你那时就没注意到我。
结香踮了踮脚尖,吻到他唇边,柔声道:大人总是因为可怜我才着我的道,从此需记住了,待人不可太过好心。
东方哭笑不得:多蒙指教。
结香勾着他肩,认真地问:当真记住了?
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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