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半眯着眸子缓缓咀嚼,确实甘甜润泽,滋味绵延。而且丰水梨个儿小,削去外皮果ròu润白,配着鹅huáng桂花更显晶莹,而桃树胶早已融兑入浆水,偶有一半滴挂在梨ròu,更添雅趣,确实当得起桃泪雪果的美名。
此时乔初熏已经在一旁坐下,景逸便又舀起一勺,送到她唇边,笑着道:既只做了一份,初熏就和我一起吃罢。
乔初熏神色羞赧的张开唇,咽下那口梨子,便道:我够了,公子吃罢。
景逸一边吃着口味甜润的炖品,一边缓声道了句:过几天我要出趟城,初熏跟我一起好么?lt;/ligt;
正文 第二章 秧糙碧丝
当晚,尽管景逸仍不大乐意,乔初熏还是下厨露了一手。其他菜品汤羹以及主食仍旧由廖红覃料理,乔初熏只炒了两道极清淡的素菜,说是当给大家伙开胃清火的。
chūn日里百合和芦笋都最水嫩,将锅子烧热之后过油溜,爆炒之后很快盛出,再将事先熬好的高汤打成薄芡淋在覆头,就是一道清慡又水润的开胃小菜了。百合醇甜,芦笋水嫩,高汤既香且浓,不仅尝来可口,而且极俱清润功效。适逢chūn日乍暖还寒,一般人都容易内热,医理上又讲求在这个季节养肝补气,温平清火,这道菜可以说是最合适不过了。
另一道便是秧糙碧丝。所谓秧糙,又名南苜蓿,金花菜,是chūn季时江南一带家家栽种并烹饪的一道素食。用素油清炒了,就吃个原汁原味,嚼来柔软鲜嫩,清口解腻。吃过另几道大鱼大ròu,再尝两口炒秧糙,顿觉清润慡口,甘美绝伦。
众人吃的大呼甘鲜,再加上乔初熏允诺过两日给大伙用新鲜秧糙做烧河蚌以及烧鳜鱼,更让众人一阵欢呼雷动,吵闹的小桃儿在一旁直翻白眼,撅着小嘴儿小声嘀咕:就知道吃!
毕竟许久未曾做过什么体力活,一连炒了六份儿菜出来,乔初熏也确实觉得有些疲惫。在景逸对面坐下,又帮他斟了杯温热的米酒,扶着桌沿仍然微有些喘。
景逸从旁边汤盅里盛了碗汤水搁到乔初熏面前,有些不满的道:跟你说了你身子受不住,偏不听,接下来半月不许下厨。
乔初熏端起白瓷小碗,颇有些无奈的睨了他一眼,轻声道:真的没事了。只是许久不做,体力上确实有些吃不消。我最开始做饭时也是这样的
景逸刚夹了一柱菜送到她碗里,一听这话倒是笑了。一手撑着下巴,抬眉看她:你那时总也不爱抬眼看人。我记得到这第一天,你给我布菜的时候,拿筷子的手都是抖的。我那时以为你也和旁人一样,对我既惧怕又厌恶
乔初熏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却还是温声辩解道:不是的。那时从汴京一路到越州,我就发觉公子不喜旁人离的太近,对女子从来不假辞色,我
你什么?景逸越听越觉好笑,合着两人最初相处那段时日,都将对方的态度心思想拧了,你难道怕一个举止不合我意,还会被赶出去不成?
乔初熏看着景逸调笑神色,明白他问这话时心里是有气的,但毕竟不想对他有所欺瞒,尽管知道他待会儿肯定要更气,还是老实点了点头。
果然,景逸一见她点头就眉一拧,伸指过来捏着她的下颏,几乎咬牙切齿的道:你还真敢想啊!我要是会把你赶走,当初何必救你?除非你自己想说到这儿景逸蓦地一顿,语调陡的一转,有些恶狠狠的瞪着乔初熏道:现在想也晚了!想不想都不许走。
乔初熏被他逗得弯起唇角,又因着顾及景逸颜面,不敢笑的太过,只得轻拂开景逸的手指,温声劝道:公子快别闹了。先吃饭吧,不然待会儿都凉了。
景逸反勾住乔初熏手指,微挑着眉,勾唇笑道:今天下午那会儿,是吃味了么?
乔初熏被问的一愣,反应过来景逸问的是什么之后,面带羞赧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是,廖姑娘若真做的合适,我不会阻止说着,抬起眼瞟了景逸一眼,你喝那个汤不合适
景逸见她目光闪躲一脸羞涩,想起那时廖红覃说的那个疗效,顿时唇边笑意更深。勾着乔初熏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她的,故意拿这件事逗她:嗯?说说,怎么不合适了?
乔初熏抿了抿唇,半垂着眼轻声解释道:一般喝那个汤的人,不是久卧病chuáng,也得是平日里纵|yù过度总而言之,是不太行的人,才喝的说到最后几字,乔初熏几乎是从唇fèng儿里挤出来的,直觉得跟景逸解释这种事太过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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