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女子衣着较一般饭庄酒楼的火辣许多,是以色泽艳丽的层叠薄沙缠缚,脖颈手腕脚踝都露在外头不说,还luǒ出嫩生生一截腰肢。面容五官也不似中原人士,高鼻深目,妩媚异常。再加上轻声慢语间稍显古怪的吐字发音,乔初熏很快明白过来,这几名女子应该是西北一带的蛮族姑娘。
虽然正经觉着新鲜,乔初熏也不大好意思直盯着人瞧,只看了两眼,便微垂眼帘,眼观鼻鼻观心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盏。旁边孟夫人见这qíng形,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拍着乔初熏手臂娇声道:妹妹想瞧便瞧,她们和咱们中原女子不一样,不怕人看的。
孟夫人话音刚落,旁边为乔初熏斟茶的女子似乎也听懂了些,笑盈盈朝两人点了点头,还cao着不太流利的汉话问了句:我们这有一种胜茶酒,配烤ròu吃最好,小姐要尝尝吗?
乔初熏一听这名字也挺好奇,便重复了遍名字:胜茶酒?
孟夫人显然不是头回来,对各样物事都颇熟稔,见乔初熏对这感兴趣,便笑吟吟朝她眨眨眼:这家店子里的酒,是可以论盏卖的,既然想尝,就让你家公子买一盏给你尝尝呗!
乔初熏还来不及阻止,那边景逸已经吩咐下去,说来几盏尝尝,顺便隔壁屋子也每人一份儿给送过去。乔初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露出一抹浅笑,轻声朝孟夫人道了句:我酒量不很好。
两人是挨着的座位,孟夫人方才说话间已经将人仔细打量,这会儿便凑到乔初熏耳边,语含笑意悄声问道:看着脸色比先时好了不少,是自己注意调养着吧?
乔初熏也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只讷讷点头勉qiáng遮过去。垂眸的同时瞥见孟夫人高高挺着的肚子,一时捺不住好奇,便轻声问:差不多该生了吧?
孟夫人唇角噙笑握了她一只手,搁到自己腹上:刚跟你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在动。好像从在山庄你帮我那次,每次见到你都会动的厉害,看样子我儿子挺喜欢你呐!
乔初熏也被她这话逗的一乐,手也不敢太施力,只轻轻抚着,一边温声嘱咐孟夫人一些注意事宜。当年她娘就是生她的时候难产过去的,长大之后她每每见到怀着身子的妇人,心里总升起一种难言的qíng绪。总觉得女人在这时候格外脆弱,需要身边人好生照看。
孟夫人虽然平常看上去挺大大咧咧的,这会儿倒也耐心听着。待乔初熏说完,便握着她的手道:姑娘你懂得真多,等我儿子出世了,你做他的gān娘好不好?我也没个姊妹兄弟,我本人又不识字,你做他的gān娘,可以帮我管教他
另一边孟庄主也和景逸聊生意经聊的起劲儿,这会儿听到两人说认gān娘的事,那孟庄主倒是先不同意了,温声数落自家夫人:嫣儿你也是糊涂了,人家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好给咱们孩子当gān娘?要认也得等景公子和姑娘先把喜事办了,你说是吧,景公子?
乔初熏被这两口子你一言我一眼说的愈加尴尬,景逸倒一直微微笑着,面上一副无可无不可的表qíng。很快各样饭食都端上来,高翎在一旁招呼着布菜敬酒,这事也就没再提起。
其中有一道烤鹿ròu,外皮烤的微焦,内里ròu质却嫩的流油滴水,应该烤前用调味汁腌渍过半日,ròu块是从内里往外渗着滋味香醇的汁水。鹿ròu原本的味道就鲜美,再加上这家饭庄厨子腌ròu的调味汁做的地道,烤ròu的火候掌握的也好,因此做出的烤鹿ròu真叫一绝。
另外几道烤炙食物也做的各有千秋,有的是湿烤,有的则是gān烧。比如其中一道gān烧鹅脯粒,烤之前未经腌渍,烤的时候也没加任何佐料,只烧好后,沾着调制好的酱料和五香粉两样佐料,一湿一gān,一浓醇微甜一gān鲜稍辣,又自是另一番风味。
再品一口所谓的胜茶酒,酒液清醇微辣,极解油腻,配着烤ròu吃最是适合。半盏酒下去,乔初熏吃的嘴唇红润微肿,脸颊粉嘟嘟的,饭量都比平常大了一半。孟夫人已经好些日子都不敢喝酒,只吃了不少烤ròu,又喝了一盏炖乌jī汤,笑孜孜的跟乔初熏讲着小话儿。
一桌人吃喝的正酣,冷不防孟庄主突然转了话题,有些神秘兮兮的问景逸:说来公子到此地也半年有余了,可曾听过越州苏家?
景逸不动声色将乔初熏手边酒盏拿过来,又给她端了汤盅过去,一边应声道:未曾听过,有什么说道么?
孟庄主喝的满面红光,连击了两下桌面,有些激动的道:自是有的!我们初搬来的时候,这苏家在越州当地可是有名望族,那个苏小公子当时不过十四五年纪,长的是粉雕玉琢哪!
景公子知道看杀卫玠的典故吧?孟庄主笑得颇有些深意:我从前哪,可不大相信世上真有男人长成那样。即便真有长得俊美无涛的,我以为也就是公子这样。可那苏小公子,长的那叫一个
孟庄主酒喝的也有点高,琢磨半晌,一拍大腿,来了句:说白了,就是不像男人!要不是别人告诉,我都当他是个女娃儿看的。
景逸因为家中双生兄弟的缘故,向来不喜与人谈论自己容貌,因此一听孟庄主这话,以为他要讲的多半是与那貌美少年有关的风流轶事,更添了两分反感。但毕竟是与人相邀出来用便饭,且要表达谢意的,再加上对方说这话也是无心,也便没说什么,只一径沉默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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