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担心我带着我的小外孙女也来住了几天,这天,天气还不错,我想出去逛逛,带着叁个孩子,这次带了足够的钱。
我们像几条游魂,路灯撑起一把亮伞,照着我们一行四个,两个大的走在前面,剩下个小的牢牢牵着我的手,孩子的手肉肉的又暖。临出门前,大女儿怎么对小外孙女说的,“牵好外婆。”原来我已经老到这个地步了,暑假的时候我还带着两个孩子出来跳舞,现在却要被小孩子迁就。
我又看见了卖烤肠和气球的,问她们要不要,几个孩子却指着地上摆的玩具车,她们转移了兴趣,兜里的钱我数了数,还是不够,不够,为什么总是不够!我真是不中用了,几个孩子都有些失望。
没期待的,却看见我的舞伴,他也看见我了,好久不见,天太冷了,都没人跳舞,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老头,我也就是个普通的老太太,冬天里能死一茬的那种,夏天在舞场里一圈圈旋转的莲花枯萎了,我现在拘谨的就像是在别人家里做客,他像是早就盼着我来,很熟稔的对我说话,“之前我女儿把我接到她那里住了一阵,没来得及和你说呢,我住不惯,就回来了,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还说今天没想到碰上,就没拿,明天给我。
第二天我起个大早,这样说也不对,我睡得越来越少,凌晨叁四点自己醒了,天还黑,我拧开灯,靠在墙头坐了一阵,然后我起来收拾,照照镜,只一张老脸,涂点红像中毒,抹了白一张死人脸,要打扮打扮又觉得过于郑重其事,重新洗把脸,只将鞋擦了擦,这鞋原本不脏,还是女儿给我新买的。
从叁四点一直干等,我什么也没干,到傍晚带着几个小孩子出门去。
舞伴给我送了一条丝巾,他知道我喜欢听戏,还送了几张碟,我们又坐了坐,分别前他告诉我,明天一起去茶馆喝茶吧 ,“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回来的路上,小孙女总是打趣我,问我那是谁呀?在吃饭的时候学舌给几个大人听,大家只是笑笑。
但是第二天和大女儿吵了一架,也不能说吵,她当着我的面打了小外孙女一顿,这让我吓一跳,我们全家都知道大女儿的偏心,这样打还是第一次,我一问却惹火上了身。
“妈,你自己玩玩就算了,搞叁搞四,别把小孩子带坏了,你那几张盗版碟我也扔了。”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别人送我的东西怎么就丢了,我去跳跳舞也不行了,今日去喝茶我知道去不成了,以后也去不成。我脖子上那条丝巾薄得只漏风,颜色原来也挺沉闷,不适合这个冬天,我取下来压在衣柜底层和樟脑丸的气味混在一起。
小外孙女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有心想抱抱她却发现她已经不是个小婴儿我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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