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并没有出了这听雨阁的院子,就见太监小允子从门口过来。
启禀主子,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求见。
腊月有些惊讶,这个桂嬷嬷是太后身边最为信任的人。
快请吧。
腊月几人来到厅子里,想来是刚才与蜻蜓玩耍,她脸上多了些红润。
老奴见过沈贵人,沈贵人安。
快请起,嬷嬷怎么过来了?可是太后老人家有什么jiāo代?腊月坐在主位,手里捏着帕子,身子微微前倾,一副亲近又怕失了礼节的模样儿。
桂嬷嬷也不是初见这位沈贵人了,照她看来,这沈贵人也不是个十分伶俐之人,更谈不上心眼最多,可架不住皇上喜欢,太后以后怕是也会对这位沈贵人另眼相待了,就是不知这沈贵人是否是个懂事儿的。
太后召沈贵人觐见,沈贵人,请吧。
桂嬷嬷并不提为什么,什么事儿。
腊月自然也没有问。
也并不提先行梳妆,直接就起身,跟着桂嬷嬷离开。
见此,桂嬷嬷在心里暗自点了一下头。倒是个慡利的xing子。
往日来着慧慈宫都是一屋子的人,腊月身份不高,只老实的待在一边儿看别人表演就好,今日单独召见她,且就她一人,她也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昨日出了那样的事qíng。
如果太后对她存了不好的心,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想来其他几个大宫女也是此番猜测,眼里有些担忧。不过腊月倒是一脸的无害。
以她对太后的了解,她就算是对一个妃嫔下手,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将人宣去,要知道,太后可是有名的仁慈宽厚。
而且她都能看出来有人是想一石二鸟,不管太后知不知道是皇帝的计策,都可见她的无辜。
心思流转间,腊月就到了慧慈宫,规规矩矩的跪下:太后娘娘安。
太后打量着这沈腊月,倒是没有像往常一般,打扮的艳丽,不过一身鹅huáng色的窄袖裙gān净利索,妆容清淡,薄薄的刘海儿,余下的发髻被一只碧玉的簪子挽起,更衬得脸庞娇小。
虽然年纪尚小,不过倒是个美人坯子。
谢太后娘娘夸奖。她并没有称母后,虽然那样更加亲切些,但是目前看不出太后是个什么心思,自己还是规矩些的好。
起来吧。
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太后看她这略有拘谨的模样儿,也并没有笑面儿。
可读过什么书?
嫔妾喜爱看医书。腊月乖巧的答,这点她从来都没想着骗人。
不过她这回答太后倒是笑了:一般大户人家女子,贤良淑德的,则是会看《女诫》、《内训》、《女论语》。有些注重才华的则会看些诗词歌赋,倒是不知道,你这倒是为何看上医书了?难不成还担心有人害你不成?
最后一句话轻描淡写,不过却是让人觉得背后一凉。
不过腊月并不慌张:嫔妾这也就看了半年多而已,要说医术,怕是连简单的糙药都分不清楚呢!左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见她不卑不亢,太后继续问:打发时间,那《女诫》、《内训》岂不更好?
这时腊月倒是有几分羞涩起来,羽睫抖了几下,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不过最终倒是似乎鼓足了勇气:《女诫》等书,嫔妾也是有的。进宫的时候家里已经备下。只不过,只不过她偷瞄太后一眼,继续说:只不过嫔妾都是在睡前才看此书的。
太后因着她的话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反应过来,笑了出来。
你这皮猴儿,怎地竟是拿它做那催眠之用么?
腊月咬唇站在那里,一副不晓得如何回答的模样儿。
可会下棋?
腊月点头:会的。
技艺如何?
继续点头:挺好的。
见她不谦虚,太后收起了笑脸:阿桂,去拿象棋,哀家与沈贵人下一盘。
腊月没有想到太后要与她下棋,就这么一瞬间,她的心思已经转了百辙,她棋艺不算高超,可倒是不晓得这太后棋艺如何了,她是该让,还是该全力一搏。
坐过来。太后清冷的声音响起。
虽然声音有些清冷,但是腊月仍旧是觉得这景帝更像先皇多些。景帝的冷,是发自内心的,而这太后倒是并不似这样。
腊月行了一礼,规矩的坐在了太后的对面。
那一瞬间的思考,她就迅速做出了决定,拼力一搏。
虽然有可能引得太后不喜,但是总比自己糊弄人qiáng,这个时候腊月倒是期待太后的棋艺更好,如此她就可以输的顺理成章。
棋盘摆好,一番对弈。
似乎老天并没有听见腊月的祈祷,不过倒也没有让她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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