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珏笑道:大哥先擦擦汗,咱往那树荫下石凳儿那里坐着说话儿。
树下散着几个石凳儿,两个携手去树下坐了。朱瑜伸头露脑儿,将那树上上下下打量一回,还往树影儿后头看了一看,见无人偷听,方才要开口。朱珏看他这般样子,也慎重起来,只听朱瑜道:前儿府上令叔父寻我来的
一长一短将朱清的话儿说了:我想着,若是府上事,你断没个不知道的,便来问上一问。
朱珏登时挂了脸儿,道:他作死,休要连累旁人!我家世为列侯,祖父位极人臣,我妻还是娘娘的面子求来的,有甚不满?帝后不好,于我等有甚益处?非是我不敬长辈,大哥想,他得意时,旁人可有得着好的?这等人也可信?祖父为何叫他分出去住?
又指书院,说许多官家极得士人之心的话儿。朱瑜道:我若不是这般想,便不来寻你了。你,回说与长辈,好自为之。
朱珏郑重谢了朱瑜,又邀他:大哥闲时来走走,休总闷在家里,这里有许多大儒授课。大哥年轻,官家又英明,何如考个功名?
朱瑜随口应了。
朱珏立时朝文欢请了假,以家中有事,方才来人唤他回城为由,得了文欢批的条子,打马狂奔回城。
彼时九哥求雨又不成,正于紫宸殿里闷坐,政事堂求见都叫挡了。急得几个老相门外团团打转儿,丁玮已听着了些个流言,与李长泽尽力qiáng压。丁蓟亦将宝押在九哥身上,寻了许多故jiāo,极力说九哥贤良。且说:如今官家仁厚,亲贤臣、远小人,哪样做得不到呢?
九哥却是心病,心里委屈,诚如丁蓟所言:哪样做得不到呢?是以不想见人。
这才两日,玉姐知他难过,也不打扰他,不去看他萎靡模样儿。问过胡向安,九哥一日三餐,虽吃得少,也都用了些儿,便心里数着日子,若过了三天还不出来,她再破门而入也不迟。
朱震正殿门外打磨旋儿,眼见个小宦官一溜儿小跑过来,说是府上公子有急事。朱震一算这日子,正是朱珏上学的时候,此时回来,恐是家里真有急事,又不好走开。李长泽道:去看看罢,小郎君不是不知轻重的孩子。
朱震这才一拱手儿,去看朱珏。朱珏也是一头的汗,平日朱震瞧他这般模样必要一顿好说,此时因猜着他有事,又见朱瑜也在一旁,心里不由烦乱。只胡乱说两句仪容不整,不成体统,便问何事。朱珏见人来人往,道:必得回家说才成。
朱震与他一道归家,书房里,朱珏将事说了,朱瑜从旁作证。朱震一口气憋在胸中,将脸都憋红了。他两个忙上来扶着,抚胸捶背。朱震道:派个人,去叫他过来,将他两个兄弟也叫了来!若问缘由,便说我病了。又往宫中称病告假。
将这三个骗回来软禁。
朱震是何许人?掌大理寺近十余年,看着朱清面色不对,便要喝问。朱清原以为老父将亡,回来见着朱震身体康健,也觉不好,yù待逃时,朱震早有准备,使健仆将其拿下。将三个分关三间房内,逐一审问。
他三个虽在积威之下,两股战战,却又因事关重大,原是要谋这家业的,如何敢说。战战兢兢顶着,不消两日,朱源先顶不住了,失声痛哭。朱震只差这临门一脚时,宫里钟声响起:太皇太后崩逝。
宫使急驰往朱府来,请朱相qiáng起,往宫里哭丧。
第152章 密告
却说朱震晓得自己儿子做了些个乱事,觉出内有隐qíng,将要问出之际,太皇太后崩逝,朱震耽误不得,只得命朱珏看好这三位叔父,自往宫里奔丧去。
宫里头,帝后已换了孝服。九哥一脸无奈,李长泽眼中满是惋惜。原本崇庆殿已将官家劝得回转了,不想不到一日,太皇太后又崩逝了。太皇太后于官家,算不得一个贴心老人,只是个寻常长辈,死活原本只是面子qíng。当此之时,却真个要多往神仙面前烧几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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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求雨不得,九哥养成一块心病,闷了自己三日。政事堂诸相他不见,只传出话儿来,命凡有政务,悉由政事堂斟酌处置。诸相公无奈,将苏正也寻了来,他也不见,将洪谦唤了来,他也不见。太子来门外问安,他也只在门里答应一声,并不开门儿。李长泽将牙一咬,请了郦玉堂来,他依旧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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