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了,杜若松口气。
说怕娘娘胡思乱想的,老夫人叫奴婢带了六七样的吃食过来,说这下娘娘定不会怀疑的。鹤兰有些打趣的意思,上回真是把她吓得够呛,老夫人后来得知此事,这回也是再三说的,叫杜若别惦念她了,一把老骨头还能差到哪里去。
大红描金的四撞食盒拿上来,装得满满的,杜若忍不住笑:下回去,你让祖母放心,在生下孩儿之前,我必是不会回去的了。
玉竹拿了白瓷碗碟来盛。
杜若见状,让她取一些到文德殿去,贺玄最近也不知有什么打算,总是召见武将会谈,前阵子甚至还亲自去演武场练兵,弄得满身大汗的回来,问起他又不说。不过她猜测许是又要派兵去打仗了,听说马毓辰已经领兵将新郑重新夺了回来,正是要去攻打鹤璧。
长驱直入的话,离北平便是不远的。
玉竹答应。
将将端起玉盘,却见一个小宫女急匆匆的跑来,在殿门口行一礼,喘着气道:娘娘,林姑娘求见,就在宫门外等着呢,因不曾提早申请,奴婢也不知该如何,娘娘您瞧
林慧?杜若眉头拧了拧。
上回贾氏来宫里,她是去问了母亲的,才知道贾氏一派胡言,母亲明明已经告之袁家的意向,可贾氏竟是装作不知,不过母亲说叫她不要因此嫉恨贾氏,天下父母心,为娘的为了女儿一时头脑发热也不要太过苛责,往后警醒些便是。
杜若想了一想,叫元逢放行。
她对林慧的印象不错,这姑娘知qíng达理,xing子柔顺,今次做出这种举动,恐怕是葛家有什么事qíng,她倒是想听一听。
元逢这便去了。
不到一会儿,林慧匆匆而来,见到杜若却是行了大礼,跪在面前。
这一举动叫杜若更是惊讶了,她怔了怔道: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说话罢。
林慧垂泪:舅母上回冒犯娘娘,自知罪过,而今正在慧照寺忏悔,已是有七八日,昨日我听闻因天气骤寒,舅母因此受凉病倒,可还不愿回来,我是怕舅母越是严重了她声音颤抖,故而才斗胆来宫里,还请娘娘责罚。
竟然有这种事qíng,杜若一点儿不知,她可是都不曾去质问过贾氏呢,一来毕竟是长辈,二来母亲让她宽容些,她是打算当做不知了,只要贾氏不再犯混,谁想却去了慧照寺面壁思过。
杜若皱眉道:人谁无过,更何况舅母是爱女心切,此番有此悔悟,我自是不会计较的,你快些回去劝舅母归家罢。
林慧小心翼翼道:娘娘真的原谅舅母了吗?
是,只是希望舅母往后可以三思而后行。杜若话锋一转,葛表妹而今如何?
明明是葛玉真的亲生母亲,可竟是林慧来求qíng,怎么也是说不过去。
林慧低头道:表妹也在慧照寺。
那天舅父发怒,说葛玉真装病,拿起棍子大有打死她的趋势,舅母吓得魂飞魄散,便是带着表妹一起去慧照寺忏悔了。外祖母极为担心,前几日派人去探望,才得知舅母病倒,林慧暗叹口气,瞧着杜若还仿若少女的脸,心想便是坐到了这个位置,将生杀大权握于手中,舅母才会因犯小小一个错误,便恐惧万分,而舅父更是莫可奈何。
舅父说他们葛家都是要看杜若的脸色行事的,这种时候,她怎么不能来求杜若?也只有杜若松口,舅母才敢回来。
葛玉真这样的xing子倒是真该好好教育的,便是她那么任xing才会叫贾氏失去方寸,不管不顾的来欺骗她赐婚,杜若摆摆手:你起来吧。
要说难为的也是林慧,她又不是葛家的人,可葛家的事qíng好像总是少不了她。
林慧答应一声站起来。
舅母都病了,你也不要在此耽搁,便先回罢,很快便是chūn节,叫舅母别胡思乱想,好好一家团聚。杜若叮嘱林慧,替我问老夫人好。
多谢娘娘大恩。林慧朝她行一礼,告退而去。
晚上贺玄回来的时候,杜若便同他提了一提,略有些不满的语气:舅母是看得太严重了,其实即便我生气,也不至于会让舅母去庙里呢,顶多警告几句罢。
贾氏在她看来,平日里行为并不出格,也是挺关心她的,又是贺玄的舅母,怎么也会留些qíng面,毕竟是初犯。
可现在弄得她好像多可怕一样,好像她一不乐意就要取人xing命似的。
贺玄却并不意外的样子:去庙里也不算过分。
杜若瞅他一眼:那可是你舅母。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不知吗?贺玄淡淡道,她这话要是与我说,便是欺君之罪。
真是辩不过他,说到天家无qíng,他便是一个例子,也不怪贾氏不敢同他说,杜若手撑着下颌,幽幽道:那往后我也不能同你撒谎了。
多可怕啊,欺君之罪。
贺玄差些呛到。
见他咳嗽起来,杜若扑哧一声,伸手拍他的背:玄哥哥你不要怕,我断不会欺骗你的。
他冷眸瞥来:料你也不敢。
两人用完膳,宫人把桌上佳肴撤下,他拉着她坐在美人榻上,照例是趴在肚子上听一听孩子的动静。
男人早已经摘下了冠冕,头发只用根玉簪挽着,衬得颜色十分的黑,好像墨汁一般,杜若瞧着便是忍不住伸手抚了抚,暗想自己的头发也很好,将来这孩子生下来,必定也是有一把的浓发,她笑道:玄哥哥,明儿我替你洗头罢,你看你这几天都脏了,哪里有这样懒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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