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有些高,她穿着绣花鞋走得很慢,林慧一步步上来,走到顶端,汗水已经将小衫浸湿。
若是细看,额头上也有汗珠,她轻轻擦一擦,驻足会儿方才走到贺玄身边,行一礼道:皇上,臣女听说娘娘病了,很是担心。祖母也是,只是她老人家怕打搅了不敢相问,故而臣女斗胆来见皇上,可否准许祖母与臣女去看一看娘娘?
为这一事儿寻到这里来,贺玄道:是吗,既然如此关心,去看看也无妨。
那声音并不是那么的冷,但却没有什么感qíng。
面对葛家,这位君王像是没有心的,无论如何也捂不热,杜若怀孕之时,不管是祖母还是舅父,都付出了不少心力去照顾,然而换来什么呢?对林家,贺玄毫无顾念,对舅父,无qíng无义,她是不能再冷眼旁观了!
皇上,祖母亲自酿了jú花酒呢,说皇上最是喜欢,便是幼时都能喝一盅的,刚才我便说带过来让皇上尝尝。
她放在桌上。
贺玄道:倒上罢。
就在面前,两人离得近了,林慧的手指微微发抖,暗自叮嘱自己一定要镇定些,这酒可是没有什么的,就算以后去查,也断不会查到她的身上。
只要她
正思忖着,耳边听到贺玄的声音:你手中拿着什么?
不亚于一声惊雷,林慧脸色煞白,颤声道:皇上您说什么?
贺玄出手如电猛地擒住了她的手腕。
宽大的衣袖滑落下来,她纤纤玉指之间赫然有一根细长的针,那针尖在阳光下泛着湛蓝的光芒,只要稍稍碰到一些肌肤,便是会有不可估量的后果。
林慧浑身发抖,她可是还没有动呢,若是今日没有机会,还有明日,后日,可怎么会是她低头偷看自己的衣袖,被他察觉了吗?
怎么可能!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元逢由不得大喝:有刺客!
贺玄另外一只手勒住了林慧的脖子:谁叫你做的?
其实他心里明白是谁,葛石经这一生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别人,利用欺骗杨昊,出逃到长安,利用祖母亲近自己,利用杨宗毅,利用众位巴结他的官员,诬陷杜云壑,最后又利用林慧。
然而被利用的就是无辜了吗?
他不会留qíng的。
在他的力度下,林慧渐渐透不过气来,弱声道:没有谁她喉咙整个生疼了,感觉自己的脚离开了地面,舅父说只要贺玄碰到一点毒,在将来便是会受人cao纵的,那么葛家就不会再受到一点的排挤了。她是个姑娘家,应不会惹贺玄怀疑,可怎么会她感觉自己的命一点点从面前男人的手指间流了出去。
你说出来,你们林家还有活路。贺玄冷冷道,不然便一起陪你上huáng泉罢。
如此无qíng。
林慧的眼睛一下大张。
再难以思考了,她吃力的道:是,是舅父。
听到刺客,不远处的官员已经是极为吃惊了,纷纷喊着保护皇上,就在这一刹那,只见一个姑娘从山顶滚了下来。
头撞到石头上,开出了一朵花,十分的刺目。
她的眼睛甚至还是睁开的,葛石经盯着她,简直难以置信,一股寒冷瞬间从脚底涌到心口,没想到林慧竟然死了!
她不是要报答他们葛家的恩qíng吗?
没用的东西!
他霍然抬起头,看到高高在上的贺玄,他穿着明huáng色的衣袍,正注视着他,声音一字字随风飘下来:将葛石经抓起来,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葛玉城惊呆了:父亲,到底怎么回事?
林慧栽在贺玄手里,贺玄原是可以留她一条命,然而他竟然直接就杀死了她,那么轮到自己,还有什么活路可言?贺玄这是在向他表明,他是一定要杀了他的。
葛石经夺路而逃。
那是做贼心虚了吗,葛玉城怔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林中一支利箭飞来,cha入了葛石经的胸口,将他钉在了地上。
一声惨呼。
葛石经努力抬起头来,看着周遭极为安静的树林,紧紧盯着,他没有看到一个禁军,但他突然明白了贺玄为何会请他们来登高了。
为何杜若没有出现。
他是故意露出了一个机会。
那么,杜若也不在清月居罢?
血从他口中流出,眼前渐渐失去了光亮,一片漆黑。
杜若并不知道自己昏睡的时候已经是在宫里了,她睡得很沉,她好像来到了历山,山顶上因枫叶满目的艳色,她站在悬崖边,有个男人朝她走过来。
刺眼的阳光下,她竟发现他是宁封。
你是他唯一的弱点了。宁封仍是那张清俊的脸,可语气却是yīn沉沉的,听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的心里藏了怨气了。
是因为又被贺玄打败了吧,杜若道:你若是不甘,大可以去与他决斗,何必要来为难我呢?我又怎么会是他的弱点?我原是大燕皇后,他造反囚禁了我,你将我救出来,我得感谢你呢。
宁封笑了。
是吗?他一步步bī近,是吗,他囚禁你做什么?
杜若抿紧了嘴唇。
我告诉你,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想让他单独前来,了结这桩事而已。宁封就地坐下来,他不过是占了先机罢了,但这也得感谢我,若是当年我劝赵坚杀了他,他会有今日吗?他不会。他将袖子里一方帕子铺着,你坐下来,好好等着吧。
若是我赢了,你不是不想做皇后吗,我便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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