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沈探花前几日去静亭侯府退婚了,当天沈探花是被静亭侯打出来的,不少人都瞧见了呢。
贵女们平日闲着无事,凑在一块难免聊点各家的八卦,班婳又被退婚称得上是当下的热门话题。
我如果是她,也没脸出来凑这个热闹,谢启临的妹妹谢宛谕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嘴角,小声对身边的同伴道:那一家子的荒唐人,谁敢结这门亲谁倒霉。
她的同伴石飞仙乃是当朝右相孙女,不仅长得出尘美丽,还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就连太后都亲口夸赞过。
石飞仙xing子寡淡,能与她jiāo好的人并不多,谢宛谕便是其中一个。她不太喜欢班婳那张扬的xing子,所以听谢宛谕提起她,便微微皱眉道:罢了,她一个女儿家被退婚三次,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且别提了。
就算我们不提,别人一样要说闲话,谢宛谕想起自己的哥哥,双手绞着帕子道,若不是她妨克我哥,我哥怎么会伤了眼睛。
朝廷用官,很少有用眼睛残疾的先例,如今他哥坏了一只眼睛,不仅日后不能再入朝为官,就连亲事上也要降一等。现如今母亲天天在家以泪洗面,她实在受不了家中那沉闷的气氛,才逃出来透透气的。
世人都爱迁怒,谢宛谕才不管那些妨克的传言是真是假,反正她不喜欢班婳那副猖狂样,抱怨班婳一番,心qíng都好多了。
石飞仙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自然也没有提,谢启临出事那天,是想给她送一本诗册。
班婳一下马车,守在别庄门口的丫鬟婆子都迎了上去,不管那些千金贵女怎么看待这班乡君,她们这些做奴仆的却是要好好伺候这位主。谁让这位长着一张好看的脸,讨喜的嘴,哄得宫里的太后皇上都喜欢她呢?
见过乡君,您可算来了,公主正在内院等着呢,奴婢给您引路。
班婳就喜欢别人众星拱月般的捧着她,当下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从荷包里掏出几粒银花生,扔给面前这个说要为她引路的丫鬟:走,安乐姐姐这里的jú花向来比别人家的漂亮,我怎么能不来。
谢乡君赏,拿了赏赐的丫鬟脸上笑容变得更加灿烂,您往这边走,小心脚下的台阶。
真没意思,安乐公主弹着盘子里的玉珠,视线扫过院子里那些优雅贵气的千金小姐们,扭头对身边的嬷嬷道,婳婳还没来么?
公主,班乡君今日还没到,嬷嬷想起近几日京中那些流言,却不敢在公主面前显露,想来正在路上。
主仆二人正说着,忽然外面传来女子们说说笑笑的声音,一个身着艳丽宫装的女子左手一个美人,右手一个佳人,笑盈盈的朝这边走来。
我道是谁弄出这般大的动静,除了她就没别人了,安乐公主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几分,起身朝来人走去,好好的,你又来逗我家的丫头,到时候又要惹得她们左一句班乡君,右一句班乡君,倒把我给忘了。
姐姐,班婳放开手里的美人,福身想给安乐公主行礼,被安乐公主一把扶住,快别,给我行礼的人多着,可不缺你一个。
我们小半月不见,总要装一装的。班婳与安乐公主携手走进园子,脚刚踏进去,就感到无数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扶了扶鬓边的步摇,朝众贵女露出一个美艳bī人的笑意。
既然她们想看,她就让她们看个够。
她今天的裙子是用贡缎做的,玉佩是有钱也买不着的jī血玉,从头到脚无一不jīng致,无一不讲究,她jīng心打扮大半天,若没人看那多扫兴?
谢宛谕看着她那副猖狂样儿,脸差点扭曲起来。她哥眼睛坏了一只,班婳却红光满面打扮得艳光四she的出现在这里,她心里那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她总算是明白母亲为什么喜欢在无人处骂某些女人为贱人了,因为这两个字才能发泄她内心无处安放的愤怒。
安乐公主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美酒与佳肴,满院子的千金贵女,一边听着乐师们弹奏的曲子,一边吟诗作画,倒也是快意。班婳从小不学无术,不擅长吟诗也不擅长作画,唯有一张嘴格外刁钻,哪样东西食材是陈的,哪样是新的,她只需要尝一口,便能识别出来。
这酒是下面庄子里的人送来的,味道怎么样?安乐公主让班婳尝了尝新得的果酒。
还成,班婳把头凑到安乐公主耳边,小声道,你看到那个谢宛谕没有,瞪着我的时候,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怎么,你们两个玩不到一块去?安乐公主大班婳七岁,对于她来说,班婳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所以qíng感上自然更偏向班婳。
我哪能跟他们玩到一起?班婳抿了一口果酒,懒洋洋道,她们爱的是吟诗作画,温婉可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过念书啊。
你也别抱怨,若不是谢启临跟人私奔,她就成你小姑子了。
谁稀罕嫁给一个有眼疾的男人,班婳哼了一声,放着她一个正经侯府乡君不娶,偏偏跟一个烟花柳巷女子私奔,简直让她丢尽了颜面,幸好他当年私奔了,不然我还要守着一个花心半瞎子过一辈子。
对谢启临她是有过好感的,毕竟他长得好,又会哄人开心,那时候她年幼不懂事,便让父母答应了他家的求亲。
后来她才明白,相信男人的一张嘴,不如相信白日见鬼。当初求亲的时候,他是体贴又温柔,后来跟人私奔的时候,又摆出一副当年我不懂事,现在才找到真爱的模样。
还有那个谢宛谕,她哥当年悔婚丢她的颜面,现在她还好意思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这不是脑子有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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