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子未嫁而亡,是她福薄命浅,与重华兄无缘。白度禅师佛法精深,想来佳人得他超度,来世定能投胎到一户好人家,一生平安喜乐。”谢勤之长袖善舞,劝慰的话随口拈来,只是他的全副心思都聚集在如何支走沈孟虞一事上,心不在焉,诚意也略略奉歉。
沈孟虞听出谢勤之的敷衍,他心中好笑,没有点出这丝敷衍,只举杯又向谢勤之敬了一道茶:“只愿如天道兄所言。”
谢勤之嫌茶淡杯浊,不欲举杯回敬,他心中焦灼,随意应付过沈孟虞,只急急转头吩咐立在身后的下人,让他去催催那茶摊老板,快些端茶上来。
他的目光瞟过自家良驹身边空空荡荡的几根系马桩,心中忽然有了计较。
谢勤之回过头,认真打量起沈孟虞今日的一身装束,目光在看到沈孟虞肩头沾着的一片碎叶时微微一闪,脸上却只做好奇道:“重华兄怎么未乘车马上山?”
“哦,这不是怕山道拥塞,多有不便吗?我叫人停在山下了。”沈孟虞道。
“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谢勤之收回目光,先笑着恭维了一句,继而又转头瞥了一眼山道上熙熙攘攘的百姓,面上佯装关切,“今日寺中人多,寻人想来也是困难。如今也不早了,重华兄迟些还要步行下山,若是因我聒噪,在此间耽搁而误了回转的时辰,那可是我的罪过了。”
明明是想鸠占鹊巢,非要说得冠冕堂皇,谢勤之这一副口蜜腹剑的模样沈孟虞已不是第一次见,他静静看着谢勤之这一番虚伪的表演,心底亮如明镜,只是懒得计较。
他只因今日与人有约,为做样子,这才从前山上山,若是只因心底有气硬要与谢勤之争个高下,不仅白费口舌,反而耽搁时辰。
故他沉思了一下,索性也顺水推舟,大大方方地告辞。
“天道兄的美意,重华心领。”沈孟虞抬头看了一眼日色,笑着放下茶杯,只最后揶揄谢勤之一句,“我本打算去寺中用斋饭,若非天道兄刻下提醒,我竟差点忘了。天道兄可要与我一并去?”
清凉寺烧火僧手艺甚好,斋饭闻名帝京,只是谢勤之身为世家子,对那要和普通百姓于大锅前争抢饭食的粗鲁行径十分鄙薄,想想都觉得难受,闻言身上就是一哆嗦。
他尴尬地笑道:“这还是算了罢……我今日与家中妹子一并上山,还得在这里等等茹娘的马车,就不去凑热闹了。”
沈孟虞早就料到了这般答案,他没有继续相劝,只是惋惜地摇摇头,扬声便唤那伙计前来结账。
他一边从怀中摸出鱼袋,一边假意歉然道:“既然与天道兄与重华并非同道,那我也只能先走一步。至于这临风揽胜的位子,就留给天道兄和令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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