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肥……呸,这位英俊帅气的郎君,看在我父母双亡,一个人孤苦伶仃,饿得吃不上饭,所以才下手偷东西,这不,什么还没偷呢就被您逮住了的份上,您大慈大悲,菩萨心肠,求您不要把我送官,放了我吧。”
灰衣少年自称是贼,可怜兮兮地将自己的身世渲染得再凄惨不过,就差没指着路边的野狗认个亲戚,有人丢一根吃剩的骨头给他也能高兴上半天。
沈孟虞从方祈风尘仆仆的这一身装扮上看不出什么异样,视线在他沾满草木灰尘的脸颊上游走一圈,沉吟片刻,点点头,似是相信了这小贼的讨饶。
他右手一松,从方祈手中取走玉钩,算是放开对少年的钳制。压制少年身体的双腿也向旁边一翻,整个人从方祈身上平移开来,低头去拾散落在地上的腰带。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沈孟虞低头的那一瞬,前一刻还瞪圆了黑眸假扮无辜的小贼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猾,被反剪在身后的左手猛地挥出,直接冲着沈孟虞后颈上那一道崭新的红痕而去。
刚才一定是他不小心大意了,没劈对位置,方祈心中忿忿。
他才不信,凭他们盗圣一脉祖传的手刀功夫,难道还劈不晕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大美人?
他还真就劈不晕眼前的这个大美人。
仿佛早就料到方祈手上还留有后招,沈孟虞在劲气袭上后颈的前一刻骤然扭头,右臂平伸格挡,顺势反手捉住方祈手腕,欺身上前,直接将人顶到他们身后斑驳的洞壁上。
前几日金陵天降暴雨,城外的石首山也难逃一劫。山洞骤然受到外力撞击,被雨水侵蚀得有些松动的黄土自洞顶簌簌而落,盖了灰衣小贼一头一脸。
这些黄土与他颊上的浮灰纠缠在一起,黑黑黄黄,倒让整个人显得更加狼狈。
沈孟虞二次遇袭,面上神情虽还是那副慈悲淡然的模样,然而眼神已冷冽不少。
他将方祈抵在洞壁上,寒声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祈不意沈孟虞反应如此迅速,大惊之下双唇不由自主地张开半分,冷不丁吃进一口黄土粉尘,呛得他此时只能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回答问题。
“咳咳……我真的只是贼!咳……咳……”
方祈再度失手,总算清楚只凭自己那点半吊子的拳脚功夫,怕是打不过沈孟虞,故他也只能收起一副七窍玲珑的心眼,老老实实地搬出师父的名声来拯救自己。
“我师父是盗圣方无道!”
盗亦有道,盗圣方无道为天下盗,窃术高明,不贪不害,所求非为利,只是愿留名,时而还会凭一丝侠义心肠,劫富济贫。
沈孟虞虽身在世家,也听过这盗圣流传在江湖上的名声,闻之只觉得是个妙人。
故而,在方祈说出自己师承的那一刻,他眼中精光一闪,却是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狡猾的灰衣小贼,蹙了蹙眉,不信道:“盗圣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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