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纪宝芸和纪宝茵见母亲这般,俱是吓得一大跳,忙是上前。
谁知韩氏被燕糙撑住后,反而是缓过这阵儿劲,撑着一口气,备马车,回府。
纪宝芸见韩氏都这般了,还要赶着回去,当即便气地开口,娘,七妹妹便是再jīng贵,这会子你也该顾念自个的身子啊。
纪宝茵难得和姐姐站在一头,也是劝道:娘,您还是先歇歇吧。
韩氏头皮都发炸,恨不得凭空生了一对翅膀,好让她飞回府里头去。可偏偏这两个却跟不懂似得,竟然还劝她歇着。
可说现在怎么样了吗?韩氏嘴上问着,心里却一直在安慰自个。
那么个孩子,平时出个门,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有五六个,便是一不小心掉进水里,也顶多是受了惊吓而已,必然不会有什么事qíng的。
可钱嬷嬷却没说话,韩氏着急,不由又斥道:到底怎么样?
来人说,他出来的时候,七姑娘已经没气了。
钱嬷嬷说完,韩氏这会真真是要昏过去了。
没气了?
而一旁原本还在劝说韩氏顾好自个身体的两个纪家姑娘,也俱是一惊。先前她们会这么说,也实在是因为了解自己堂妹的xing子,别看才几岁的孩子,可是家里的姐妹就没一个没被她折腾过的。当然了,她自己的亲姐姐除外。
就连韩氏这个伯母,在她面前都摆不出长辈儿的谱。
先前老太太带着大姑娘去京城了,因着七姑娘那几日病了,怕舟车劳顿,便没叫她跟着,把她留在了家里。
可是就这几日,韩氏都被气了好几回。先前七姑娘是养在老太太房里的,韩氏知道她得宠,可也没想到一辈子行事端方又守礼的老太太,能把一个孩子养得这般刁蛮。
才五岁的孩子,任xing起来,那叫一个软硬不吃。
便是宝芸和宝茵两个,都在她那里吃了挂落。
也就是今日法会,韩氏实在不想在家对着这祖宗,便带着两个女儿早早的躲了出来。谁知,这才一眼没瞧住,就把人弄没了。
韩氏只要一想到老太太,心就要生生地跳出来了。
阖府上下,谁不知道老太太把七姑娘当成眼珠子一样,就是纪家的长房长孙,都不如她一个丫头片子受宠。先前韩氏心头泛酸,还在丈夫跟前抱怨,却被自家老爷教训了一顿,说她这个伯母竟是连个孩子都容不下。
气得韩氏险些当场咬碎了银牙,就这么个孩子,难不成是九尾狐托生的不成,怎么就这么能迷惑人心呢。
可这会子,都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韩氏扶着燕糙的手,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险些被门槛绊倒了。
身后的纪宝芸和纪宝茵,瞧着母亲这么láng狈的模样,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是她们心里也都没了之前的轻松,钱嬷嬷说的时候,其实两人心里都是一个念头,觉得七妹妹定是见母亲只带了她们两个来参加法会,又作妖了。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两个姑娘这会心里也是又担心又害怕。
等出了山门,就瞧见纪家的马车已停在那里,而原先在半山路上,被人追着骂的那辆车,也赧然在列。想来,那就是纪家上山报信的马车。
一上了马车,韩氏整个人一下子就软了,只靠在锦垫上,喘着气。
人要是没了
这几个字刚在脑子里那么一转,她整个人就激灵了一下。老太太疼成那样的人儿,要是在她手上没了,韩氏只觉得老太太生吞了她的心都有了。
***
纪家上房早已经乱了套,寻常各个进退有度的丫鬟,这会脸上全是丧色。大夫是被请来了,可是一把脉,就是直摇头。
再看chuáng上躺着的小姑娘,虽已换了一身gān净的衣裳,可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原本就乌黑的发丝,这会过了水,更如那化不开的浓墨般,却越发衬地她脸颊苍白。昔日圆润粉嫩的小脸,这会粉色全无,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小嘴儿更是泛着浅浅青色。
旁边站着的老妈妈和丫鬟,一瞧大夫这模样,俱是碎了心神,各个眼眶泛泪,眼瞧着就要哭出来了。
先生是救苦救难的圣手,可得一定救救咱们家姑娘啊穿着海棠红比甲的丫鬟,此时垂着眼眸,一张俏脸早无人色。
这位周大夫是惯常出入纪家的,是以也知道,纪家七姑娘是纪家老太太的宝贝心肝。寻常她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折腾起来比老太太病了还要严重。
这会见小姑娘躺在chuáng上,眼看着就是进水少,出气多了。
到底是打小就看着的孩子,周大夫这心里也不好过啊。
不过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到外间开了个方子,让人赶紧去拿了药。这都来了一趟,总不能什么都不开吧。
这边正吩咐着呢,就听里头又传来喧哗声,随后一阵咳嗽,还有丫鬟惊喜的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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