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姑暂停了本剥着菱角的双手,一本正经地问道:好奇?!公主瞧见了什么新鲜事?说给老奴听听,让老奴也长长见识!
云倾放下菱角,稍稍斟酌了一番,方道:姑姑,您在宫中呆了这么久,晋宫中的事您泰半都晓得,您可知太液池西北角再往西的那片竹林么?这都快入冬,那竹子却长得如chūn末夏初一般,郁郁葱葱,撑天蔽日,好生稀奇呢!
原来公主好奇的是这竹子啊!呵呵庆姑闻言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竹子可不是野生的,是有专侍花糙的内侍打理的!
哦?还有专门的内侍打理啊!云倾接着问道,那么,那片竹林定是有主人的!姑姑,我猜得对么?
公主猜得很对!庆姑笑吟吟道,那片竹林的主人的地位可了不得,他是先太后亲封的端仪郡主!
端仪郡主?郡主?不过是郡主,位份尚不及公主,为何就了不得的?云倾不解地问道。
虽然只是郡主,但她的地位在我朝却是媲美亲王!单看她以郡主的身份居住在后宫之中便知她的与众不同!庆姑慢慢回忆着往事,为云倾娓娓道来,她是先太后亲侄女、皇上表妹静淑翁主与异姓王永王的遗孤,永王戎马一生,战功赫赫,颇得皇上器重,遗憾的是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不久,静淑翁主也因积郁太深而病逝,留下年幼的端仪郡主无人照料。皇上对她抱有愧疚,便接来宫中抚养,甚是宠爱,待她成年之后,还在太液池西北边建了一座院子,专门供其起居,她可是皇上这一朝唯一一个能在宫内居住的郡主,这在先皇那一朝都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晋帝对绿儿的宠爱当真非比寻常,难怪绿儿活得那般惬意自在,云倾在哀叹其不幸的身世的同时,又不免羡慕她如今的生活,一座竹林将她隔在是非纷扰之外,摒去俗世的烦恼,随心所yù,这世间当真没有多少人能如她这般。
就在云倾暗自羡慕时,停顿了一会儿的庆姑又忽然出声道:不过,宫里有人说,皇上之所以对端仪郡主这样恩宠有加,是因为静淑翁主并不是因病去逝的,就连永王亦是死得蹊跷!
云倾闻言一悚,竟脱口而出道:难道是皇上下的手?
庆姑吓得连忙捂住云倾的双唇,连连示意云倾噤声。
云倾自知失言,连连点头应承。
随后,庆姑立即起身,走至门边往外面张望,确定屋子四周并无旁人,方放下悬起的心,将屋子的门窗皆关好,又踱步回圆凳上坐下,带着后怕颇有些后悔道:公主,这等宫闱秘辛,旁人不过随意猜测罢了,怎可随意宣之于口?说了那可就是死罪啊!
云倾再次连连点头,低低问道:是不是后宫之中亦有人有此猜测?云倾见庆姑默然点头,又接着问道,那端仪郡主可知道?
这样的没影的猜测如何能传到上位者的耳朵里去?庆姑摇了摇头,神色悻悻道,不过是宫人闲极无聊胡乱猜测,公主就当笑话听过便忘了吧,莫要当真!
走出庆姑的寝房时,云倾仍未抚平心内的惊讶。
她想,若是绿儿听信了宫中传闻还能当做无事一般过得那般恣意,那便当真是可怕了!
转头她又觉得一个是晋帝的表妹,一个是晋帝所倚仗的肱骨之臣,晋帝哪有理由下那样的狠手?
秋去冬来,雍乾三十年的十一月笼罩在一片惨淡的大雪中倏忽而至,沧州的战事也在这时愈加危急起来。
雍乾三十年十一月,萧国大军忽然改变原本分三路横扫晋国北部边关沧州、吴州、冀州的策略,集中兵力攻打沧州。十一月二十,萧国大军大破沧州重镇祁川镇与善关镇,yù围困沧州,断其粮糙供给。
雍乾三十年十一月二十八,昌王与恭王率军十万yù夺回祁川镇,却中萧国埋伏,昌王身重三箭,形势严重,幸得中锋许源拼死相救,方得回营。然,昌王伤势过重,是夜高烧不退,昏迷不醒,xing命堪忧,最后不得不被运回帝京。
第24章 八面玲珑
这一日,下了许久的大雪终于停了,天空十分难得的放晴了。
这是云倾来到晋国的第二个冬日,相较于去年,今年晋国的冬天要冷上许多。尽管如此,已经在东暖阁内呆了十数日未曾出门的云倾,仍然因为这难得的晴好苦苦央求兰君准许她去中宫外走走。兰君近来为督促宫女为前线士兵赶制棉衣,十分疲惫,经不住云倾的软磨硬泡,终是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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