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引心头一紧,随即又松下来。她闲闲道:随她好了,她有别的打算,但我不一定顺着她的打算走啊。
珊瑚便也不再劝,为她理好发髻后便随着她出去。两个侧妃见她出来,立刻起身见礼,苏氏也跟着她们一福。
待玉引落了座,苏氏就跪了下去,深深一拜:王妃恕罪,妾身
苏氏哽咽了一声。
嗯。玉引有点别扭地看看何氏又看向她,道,你觉得对不住和婧,我是她嫡母,这礼我受。何侧妃也在这儿,你磕吧。
苏奉仪:
她在外面想过很多种可能,她想过王妃可能会严厉地斥责她,也想过王妃可能会和气地宽慰她。但她唯独真想到,王妃会风轻云淡地跟她说
你磕吧?!
苏氏有点气虚地侧过身,面朝向何侧妃,再度拜下去。
但她这回不敢再有什么哽咽了,一股脑将话说出:侧妃恕罪,妾身实在没想那么多。妾身只觉得大小姐聪明可爱,这才有什么好的都想给她一份。冲撞了大小姐实在是罪过,妾身愿意潜心抄经一年为大小姐祈福,愿大小姐福寿安康。
玉引微怔,她想说其实抄经这事很少按时长算,都是说抄多少卷才对。不过何氏倒是很动容,她扶起苏奉仪安抚道:快起来这事你不必自责,是和婧还小,不懂事。你日后想来西院还是随时来,咱们姐妹还可以说说话。
一派和睦。
玉引cha不上话地在旁边看着,尤侧妃也同样不吭声。何氏与苏奉仪互诉了会儿衷肠,末了何氏慨叹说:唉,倒反让你受惊了。一会儿去我那儿坐坐吧,我那儿有好茶。
这话一出来,玉引倒可顺理成章地让她们都告退了。琥珀和赵成瑞一起送她们出去,折回来的时候,琥珀禁不住嗤笑:这苏氏机灵,攀不上咱王妃,就攀何侧妃去了!
别胡说。赵成瑞一瞪她,往堂屋瞅了瞅,告诉琥珀,我得进去侍候,你帮我跟底下那帮传个话,就说以后北边的过来,都先甭让进院,先告诉我和珊瑚。
这一个个的都揣着心思进院往王妃跟前一跪那还了得?合着都把正院当台阶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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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宅书房,和婧乖乖地写了五页大字,又拿了《三字经》来读。起初她怕吵到孟君淮,读得轻若蚊蝇的,孟君淮回过神来后就便跟她说:你大声读,没关系。
和婧就大大方方地朗读起来,孟君淮虽没觉得受她搅扰,不过思路也确实仍还卡着。
前阵子埋下的疑点就像是一棵幼苗在他心里长着,现在他已忍不住,十分迫切地想要赶紧弄清楚自己挨的那顿板子背后,到底是怎样的隐qíng。
如果真的如他设想的那样,是有人胆大包天的假传圣旨,那便是夷三族的死罪,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做了这事太不合理了啊?他一个手无实权的皇子,没有招惹过任何人,在朝中也并没有和谁结果怨,是什么人要拼着夷三族的死罪给他添堵?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一环。除了王妃道出的那个破绽以外,他知道的就只有自己是在告知母妃倒钞司起火的事时遭了这个横祸可这也没什么用,他一早就知道有人在隐瞒倒钞司起火一事,要紧的是他依旧不知道这人是谁。
怎么才能知道呢
父王。和婧唤了一声,孟君淮看过去,和婧歪头望着他说,父王,我饿了。
☆、第18章 出谋
虽然只是一起用个膳,不过玉引对此的心qíng,也可以说是如临大敌了。
孟君淮带着和婧到了之后,她便吩咐珊瑚去传膳,待得她们布好菜,她走到桌边一看,心里就咯噔一下。
按照王妃的规制,她桌上的菜该有八个热的、两个凉的,外加一个汤,一共十一样。一般来说是荤素各半,但她吃素太久实在吃不惯荤食,一般桌上也就半道、最多一整道是荤的。具体哪一样是荤,则由厨房看着安排,不过她哪次都吃得不多,大多时候也就吃那么一两口ròu,偶尔上个jī汤鱼汤倒还能喝一小碗。
但今天这十一道东西
玉引心惊ròu跳地看着眼前的清蒸鲈鱼、红烧jī翅、四喜丸子、糖醋虾、肥牛蘑菇和蟹huáng蹄筋,立时就觉得胸口被荤油糊住了,食yù全无。
唯二的两道素热菜是香菇油菜和白菜豆腐。
再往下看,两个凉菜荤素各一咸水鸭和凉拌三丝;汤,是鲜香浓郁的羊骨汤。
玉引在桌边戳着发愣,简直不知道这顿饭该怎么吃。她看完这些菜之后已经完全倒胃口了,现下只觉连那两道素的都吃不进去,但三人一起坐在饭桌边,她如果真的不吃,显然不合适。
可落座后,她很快就发觉气氛安静得有点诡异。
和婧吃饭吃得很乖,也不用人喂她或者帮她夹菜,第一筷子夹了个jī翅,搭着米饭吃掉,又去夹四喜丸子。
不过她一边吃,明眸一边亮晶晶地望着孟君淮,若有所思的小模样,明显在琢磨父亲怎么了。
谢玉引也在琢磨他怎么了,闷头吃饭不说话,脸还有点yīn,这明显是有心事啊?
她不知道怎么打开话茬,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犹犹豫豫地夹了一块白菜给他。
孟君淮正专心思量那事的隐qíng,见一双筷子突然夹着一片淡绿的宽叶子递到跟前的碟子里,他抬眼挑挑眉,不作声地夹起来吃了。
看他没什么反应,玉引就继续不知如何起头。她踟蹰片刻,又夹了一片油菜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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