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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林斓还是怔怔的,回一回神,意识到大约是因为尤氏闹得这一出当真让他烦得很也恼得很所致的。有的话她这个当儿媳的不便说,但她当真觉得,摊上这么个生母他和阿祺都怪不容易的。

那你去看母妃,我去跟嫡母妃问个安,顺便把明婧要的书给她送去!林斓扬起脸朝他一笑,阿礼也笑了笑,二人便一道往后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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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里,尤氏迅速地瘦了下去。不止是因为杖责留的伤,也因为这几日实在过得太不顺心了。

她本就一想到自己被挤出了王府就堵得慌,而让她更意外的,是阿礼居然在离府之前,先义正辞严地对她做了一番警告。

阿礼说,如果搬出去后,她敢平白给林氏脸色看,他是肯定不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阿礼还说,若真闹得人人都不痛快了,他就再盘一处宅子给她住,下人必定备齐,自己定当尽孝,但让林斓白受委屈绝不可能。

尤氏诧异于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心下先是恼恨林斓霸占了阿礼,接下来却不受控制地开始思索,是不是自己真的有错?

一次又一次,身边亲近的人逐渐远离了她。

最初是王爷,他嫌她不讲理、爱生事,慢慢地就只去正院不再理她了;而后是尤则旭,被她一怒之下赶走后,请都请不回来,反倒与正院日渐数落;之后是阿祺,为了罗氏要出去自立的事都没有跟她打商量,直接求王妃点了头,便潇洒离去;现在又是阿礼

她从前总在恨王妃手段太多,那样地会笼络人心,可现在,她神使鬼差地在想,就算王妃手段多,她落到今日的境地,自己大约总也有些错?

比如

比如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看林斓不顺眼来着?

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因为她觉得林斓和正院走得太近,便嫌林斓胳膊肘往外拐了。

可这个原因,她都没法跟外人说。王妃是阿礼的嫡母、是王府的主母,林斓对她尊敬,任谁听了都会说是对的,反会觉得是她不讲理。

只有她自己觉得是林斓错,而人人都认为是她错。那或许真的是她错?

这个念头如同藤蔓一样在尤氏心里缠绕,起初让她觉得极为不适,后来,她一点点溃败在这种心思下。

她一遍又一遍地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计较得太多了?

这种想法让她觉得可怕。

因为如果真的是那样,她这十几年都在gān什么?平白惹自己不高兴吗?

尤氏摒开这个念头,皱皱眉,侧首看向身边的婢子:大夫怎么说?我这伤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她身边原本亲近的下人,全都因为这桩事被发落了。眼前这个是个新调来的年轻姑娘,听得问话怯怯地向她一福:大夫说虽未伤及筋骨,但怎么也得养一两个月。

尤氏长吁了口气,一想到最多再过十几天,阿礼的宅子收拾好后,她便不得不带着伤一道过去,心里便有点打寒颤。

那婢子看了看她的神色,迟疑着又添了一句:您别太忧心。王妃指了两个大夫过来一直盯着,还说让您养得差不多了再去大公子那儿,您安心养着就是了

尤氏一怔。

她这么说?她不可置信地睇着那婢子,直盯得人家缩脖子:是您是有什么话,要奴婢去正院禀么?

尤氏摇了摇头。

她忽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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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一道年关近在眼前。

京里天寒地冻的,显得有些寂寥,又格外平静。

腊月二十五的时候,玉引如旧翻着各处递来的帖子,一边觉得这个年没什么稀奇,一边又矛盾地觉得一切都非常不一样。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了

香盈进府、有了孩子,阿礼阿祺出去自立门户,尤氏乔氏搬走了,府里大半妾室被遣散

这一切变故都让人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感觉好像一个很漫长的故事在这里有了结果。又好像是一个新的开端。

这种感觉扰得人心里有点孤寂,让人明明知道是好事,偏又觉得空落落的。

但好在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腊月二十七的时候,能回府的小辈全都回府来了。

阿祺是一个到的,入了府就直奔正院,先向玉引拜了年,然后去看望香盈。再从香盈那里折回来后,他支支吾吾地跟玉引说自己在外已算站稳了,问她能不能让他把香盈带走?名分的事是还不能解决,但他想好好照顾她。

玉引说:你想清楚,这可是一家三口的开销。云舒还小,不能委屈了她。

然后阿祺胸有成竹地递了个账本给她。

玉引:

她哭笑不得地僵了一会儿,道:等我认真看看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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