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的三个大男人,一时都红了眼眶。叶修微微一笑,唤了陆小悄来,抚着她的头对承影道,小悄将来嫁给你我很放心,只是这丫头颇学了你二哥的一些任xing使气,承影你也不可一味骄纵。
先生!承影唤着,因忍不住泪而扭过头去。叶修对陆小悄道,小悄也要听你承影哥哥的话,知道么?
哥!陆小悄哭着抱住他。叶修抚了抚她的头发,笑言道,小悄长大了可不能再淘气了,不过你几个哥哥都在一起,若当真惹火了哪个,还可以去别人那里避一避,嗯?
陆小悄越发哭。叶修让沈墨瞳把包袱打开,竟是一沓沓的新衣,他说道,今chūn墨瞳儿去学堂时,我闲来无事,为你们每人做了两套夏冬的新衣,你们留着穿,也好留个念想。
他这话一出,屋里哭声一片。洛欢哽咽道,你这又是何苦!
叶修补充道,小悄的衣服有点长大,毕竟才满十四,将来还会长高。他抚着陆小悄道,你看,都是你平素最喜欢的颜色花色,好看么?
陆小悄只抱着他哭,待哭声稍歇,叶修道,你们先出去,墨瞳儿留下。
众人也晓得他们夫妻有话要说,遂抹着泪告退,叶修若无其事地笑语,把东西都拿出去,顺便试试衣服是否合身。
人都走光了,叶修在chuáng上伸开臂弯,唤道,墨瞳儿,来。
沈墨瞳扑在他的怀里,他一把抱住。两个人相偎着,斜she的白日光正落在他们桌旁盛开的兰花上。
肌肤相亲,呼吸可闻。如同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午后,他们温存厮磨,岁月静好,悠悠然地,闲看斜日隙中尘。
叶修贴着她的脸,问道,墨瞳儿恨我么?
沈墨瞳顿住,抬头望他。叶修轻吻她的唇,伸手与她十指相扣,微笑浅语,我偷了你的心,要了你的爱,然后所能给你的日子,却这般短。
沈墨瞳泪湿眼眸,弯唇一笑,说道,不,相公是何等样人,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何况你是与我同chuáng共枕,耳鬓厮磨,相公给我的日子很长,沈墨瞳泪盈眼眶,却甜美地笑着,我生故你在。
却是悲怆不可自禁。叶修抚慰地贴在她的额头上,柔声道,墨瞳儿。
沈墨瞳搂住他的脖子,说道,有你在我心底,我便安宁,勇敢,欢喜,可以面对任何世事无常,可以面对任何沧桑变化。
她说完在一片湿腻咸涩的泪痕中吻他。他们缱绻深入,舌齿jiāo缠。
有一个瞬间,沈墨瞳窒息晕眩,只觉得爱如cháo水汹涌漫灌而来,将她淹没,将她沉埋。
可她如甘如醴地泥足深陷,她不想挣,不愿逃,却希望能被更深更紧更用力地拖曳缠缚。
她有一个念头突兀地升起,就让她这样死了,死在他的怀里,死在他的温柔乡里。
可压力渐去,重复呼吸。叶修抚着她的眼角,眼底深qíng,目色迷离。
沈墨瞳却觉得空旷,仿佛最温暖的包裹被逐层剥离,跑到岁月的深渊里,渐至远去,了无踪迹。
可能是她泪眼婆娑的错觉,她觉得岁月如浓稠的酒,在一点点将她的面前人浸蚀腌渍,让他变得透明dàng动,如水如梦般轻薄。
叶修抿去她的泪,温柔的手指轻轻的擦拭,沈墨瞳遂弯唇笑起来。
叶修柔声道,不哭了?
沈墨瞳道,嗯,相公看中的不就是我世事磨折,安然笑对么,哪能一个劲儿哭呢。
叶修弯唇道,那我死了,墨瞳儿怎么做?
沈墨瞳道,自是年年花开,处处欢喜。
生死无畏么?
可掌控的尽在手心,不可掌控的当随缘顺应,我无畏。
叶修默然半晌,低眉轻叹道,墨瞳儿都准备好了,我若突然不死了,是不是让人很失望啊?
沈墨瞳陡然间石化住。
她起身骇然地望着他。清俊的眉眼,如旧的唇鼻,但刚刚还积聚在眉宇的死气却已dàng然散去,如莲花脱水出泥,焕然一新,脱胎换骨。
沈墨瞳几乎惊叫起,叶修一把按住,以指覆唇,示意她噤声。沈墨瞳小声道,相公?
叶修搂过她,看了看关闭的房门,低声道,你听我说!不许生气,不许叫人。
沈墨瞳只觉得自己做梦般轻盈懵懂,只愣愣地点了点头。
叶修道,我身体不好,一小半是真的,一多半是装的。因为我是前朝宋世宗刘裕的庶长子,我必须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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