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儿看着他的身影在一旁道:华妃一倒,这家伙倒是学了个乖,如今可是夹着尾巴做人了,生怕哪里不周到。
流朱轻笑道:就算华妃不倒,这宫里又有谁敢对我们小姐不周到。
我看她一眼道:就顾着说嘴,去折些新鲜荷叶来熬汤要紧。
歇息了一会儿,重新梳妆匀面,才挟了浣碧慢慢往玄凌寝殿走。过了翻月湖上的练桥、镜桥、幽风桥,穿过蜿蜒曲折,穿花透树的雕绘长廊,便是长长一条永巷,两侧古柏夹道,花木繁荫,遮去大半日光,倒也荫凉。
只闻得头顶唿一声利器刺破长空的锐响,仰头见一支长箭直破云霄而上,箭势凌厉异常,迅疾没入棉堆般蓬松的云间。
倏然有yīn影远远从天际飞快直坠而下,本能的往后退开数步。有重物压破花树枝叶砰然坠地,激得尘土飞起,夹杂着羽毛和零落的花叶扬在空气里,有凛冽的血腥气直冲入鼻。定睛一看,却见一箭贯穿两只海东青的首脑,竟是穿四目而过。那海东青尚未死绝,坚硬如铁的翅膀扑腾两下终于不再动了。
心底暗暗叫一声好!海东青出自辽东,体型虽小却异常凶猛彪悍,喙如钢钩翅如铁,健俊远胜于寻常鸟禽。能一箭she落两只并贯穿四目,箭法之jīng准凌厉实在令人叹服。
浣碧亦忍不住称许:好箭法!
不远处掌声欢呼雷动。有内侍匆匆跑过来拣了那两只海东青,见我在忙行了礼问安。我不由问道:是皇上在园子里she猎么?
内侍恭谨答道:清河王来了,皇上与王爷在she猎呢。
闻得清河王三字,qíng不自禁想起chūn日上林苑中与玄凌初见,他便自称清河王,不由得勾动心底温柔qíng肠,心qíng愉悦。我见那箭矢上明huáng花纹尾羽,微笑道:皇上果然好箭法!
那内侍陪笑道:王爷箭术jīng良,皇上也赞不绝口呢!
我微微一愣,素闻清河王耽于琴棋诗画,xing子土闲云野鹤,不想箭法jīng准如斯,实是大出意料之外。
也只是意外而已,与我没什么相gān,随口问他:还有别的人在么?
曹容华随侍圣驾。
我点了点头道:快捧了海东青去罢。禀报皇上,说我即刻就到。
他诺诺点头而去。我见他去了半晌,理了理鬓发衣裙对浣碧道:咱们也过去吧。
进了园中远远见有侍从簇拥一抹颀长的湖蓝背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花树之后,那背影如chūn山青松般远逸,有股说不出的闲逸之态。心中好奇不由多看了一眼。
有内侍迎了上来道:皇上在水绿南薰殿等候小主。说罢引了我过去。
水绿南薰殿建于太液池西畔,临岸而建,大半在水中。四面空廊迂回,竹帘密密低垂,殿中极是清凉宁静。才进殿,便闻得清冽的湖水气息中有一股淡雅茶香扑面而来。果见玄凌与曹容华对坐着品茗,玄凌见我来了,含笑道:你来了。
依礼见过,微笑道:皇上好兴致。从何处觅得这样香的好茶?
玄凌呵呵一笑:还不是老六,费了极大的功夫才寻了这半斤雪顶含翠来,真真是好茶。你也来品一杯。
雪顶含翠生长于极北苦寒之地的险峻山峰,极难采摘,世间所有不过十余株。因常年得雪水滋养,茶味清新冷洌,极是难得,轻易连皇室贵胄也难以尝到。
王爷真是有心。我向四周一望,道:臣妾听闻皇上适才与王爷she猎得了极好的彩头,怎的转眼就不见了。我故意与玄凌玩笑:准是王爷听说臣妾貌若无盐,怕受惊吓所以躲开了。
玄凌被我怄得直笑,指着我对曹容华道:琴默你听听,她若自比无盐,朕这后宫诸人岂非尽成了东施丑妇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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