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公子眉目清秀,一身素净衣袍,锦绣纹饰,流墨一般的头发大部分用云纹发带束着,余下稀疏垂在两肩上。晚风吹拂,公子只是低头寻找着什么。
乱葬岗死尸遍布,血肉模糊,被暗杀或冤死的人尸体大多都被扔在了这里,几乎都是些无名无姓的人。公子迎着晚风,便察觉到了沉重的邪气怨念。
终于,在那个微微隆起的坟坡上,他看到了一个破席子包裹着的血淋淋的尸体。在那一刻,这个年轻的公子竟然有些心疼了。看着那具后背生生被剥下一块人皮的尸体,他久久站在原处,移不开眼神。他纤白的手伸了过去,抬起了那具尸体的头,那人生前是何等的风采绝世,现在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实在叫人惋惜啊。
“嗯?”他察觉不对劲,捏开了尸体的口,刹那间,他惊住了。断……断舌?竟然这么狠心?“咎由自取。”他不屑地松了开,任由那白皙的肌肤浸在血泊之中。
但转眼间,公子心口不一,已是红了眼,脱下了自己的华丽衣衫,为那具美尸遮住了身子,保留最后的尊严。他护在怀中,不经意间还是落了同情的泪水,那个人得到了他做梦都得不到的人,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呢?凉透了的尸体娇小如初,他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你难道就不后悔么?”飒飒晚风中,公子的背影消失在乱葬岗中。
我恨!再来一次,我受过的伤,我定要百倍奉还——积压已久的怨念化作邪风,从山间呼啸而过,似有愤愤不平、死不瞑目之意。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天枢又一春的时候,乱葬岗已大变模样。黄土小道旁花草丛生,在一个上好的花圃旁,筑着一个方寸小竹屋。花圃里栽满了不知名的红花,格外艳丽,于花圃中熙熙攘攘。公子如玉,春风十里不如他,素净的衣袍改换了一身红色,鲜艳的红色映衬着公子的红衣,此情此景,分外和谐。花正当春,红衣公子胜过春,风雅过人,一身红裳,妩媚天成。此时此刻,他的纤纤玉手轻柔地抚摸着一朵娇嫩的花朵。双目失明的他,好像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欣赏景色。
日色下,花影重重,在这里,没有车马繁喧,更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吾诈、勾心斗角,这里风景似南蛮,却实在是块心灵的净土。公子翩翩然影姿绰约,眉眼清淡,安谧静雅,他的一举一动都很柔美,嗅着花儿,贪恋那种清甜的香味,沉醉于香海,金色云纹跃然于袖上,轻轻一挥,满袖生香。
许是他太过投入,喜爱着自己的花儿,丝毫没有留意身后的黄衣公子已经站了许久了。“姑娘。”黄衣公子不忍打破这份平静,但是不太有耐心的他还是开了口。
“嗯?”他回眸,不慌不忙,含笑语出温和,“公子有事么?”
原来是位公子啊,黄衣公子看着那位公子,面上的惊诧之色无可隐藏,看了他许久,才缓过神来,急忙道歉了:“抱歉,在下莽撞了,只是看到背影的第一眼……”
“无妨,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当做姑娘了。”花间的公子笑叹一句,笑时令人如沐春风,笑得也魅惑至极。这令那个黄衣公子久久不敢抬头再看,如何也接受不了他身上的美感。然而红衣公子却早早转过了身,接着赏花,轻拂了拂宽袖,沉静时,柔情四溢。“公子觉得这些花儿,如何呢?”并不在乎回答的他摸了两下才摸到了花儿,俯身依旧轻嗅着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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