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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醒一醒,醒一醒!高将军来了!
迷糊间,有人推搡着她的肩,口中布的破布也被人取出。
碧落呛咳了两声,勉qiáng睁开眼时,便听到有人在说:快,快松绑。这的确是中山王身边的碧落姑娘。
竟已是夜间了,衣衫上的汗水gān了,却又被露水湿透。数支火把明耀,照亮了她,也照亮眼前那眉目舒雅的中年男子,正是曾几度暗访过慕容冲的高盖。
绳索松开,碧落身体软软地直往下坠去,高盖一伸手挽住她,皱眉道:伤得厉害么?我让人给你找随军大夫去。
忍泪吟 误折琼枝明珠碎(三)
碧落努力稳了稳心神,嘎哑着嗓子,叫了声雪涧姐姐,跌跌撞撞奔向那顶帐篷。
撩开帘冲入时,帐中一盏四枝的青铜灯给风一带,整个帐篷内都暗了一下。屋中尚有两个男子在,正扣了衣带立起,依稀听得到二人的jiāo谈:
喂,会不会死了
怕什么,殿下的命令,也不在乎多咱们两个吧
一旁毡毯上,láng藉不堪的胴体依旧有着最颀秀优雅的曲线,暗huáng的烛光下,一种由内而外的白晕,透过污秽的痕迹,依旧那样毫不吝惜地散出,柔和的光泽夺人眼目,看来依旧圣洁无垢。
因为圣洁,因为无垢,所以才能让人那般想去拥有吗?而拥有不到的人,也因此只想去践踏,去蹂躏,好用肮脏去污染这种不该属于人世的圣洁无垢吗?
姐姐!碧落沙哑地叫着,扑上前去。
两个男子正无措间,只听高盖掀帘进来,低声喝命:滚下去!这才慌忙整衫预备离去。
碧落伏释雪涧跟前,见她面色唇色,俱是灰白一片,双目亦是紧闭,不由大叫:你们这些混蛋,我杀了你们!
她的流彩剑早被人收去,但见到地上另有一把明晃晃的宝剑,镶金嵌玉,料得必是慕容泓的赤宵剑,抬手便拣起,追向那两名男子。
那两名男子吓得抱头鼠窜,忙奔了出去。
高盖一抬手,已将碧落握剑的手捏住,柔声道:碧落姑娘,照顾雪涧姑娘要紧。
她死了,死了碧落颤声说着,回头看时,却见释雪涧苍白的手指正微微地动弹,忙冲过去,丢了剑,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努力用自己的单布衣去遮掩她的身体。
雪涧姐姐,雪涧姐姐!
她轻轻地呼唤,终于感觉出释雪涧微弱的呼吸,才松了口气,泪水却迅速地沾湿了眼睫。
高盖抬手解开自己的大氅,丢给碧落,低声道:别怕,我会帮你们。雪涧姑娘是个好姑娘,你好好照顾着她,我去找济北王殿下,一定不让他害了雪涧姑娘!
还要怎样害她?
碧落简直咬牙切齿,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会如此痛恨一个人,而不是因为慕容冲而痛恨一个人。
将大氅覆到释雪涧身上时,她听到高盖在外吩咐:快去准备一桶热水来,再送两碗清粥或酪浆进去,要快!
总算,这个高盖还肯帮着她们,到底是杨定的义父,算是这乱世之中还有几分风骨的了。
碧落略松一口气,先为释雪涧理了一理头发,待见有人送了热水掀帘要进来,立刻接过水,将他们赶得远远,然后一点一点,将释雪涧的身体擦拭gān净。
释雪涧很安静,由着碧落摆布着,即便碰到最疼痛甚至不忍卒睹的伤处,她也只是蹙一蹙眉,浑身颤抖着,却不哼出一声,甚至不曾显出痛苦之色。
为她披上几不能蔽体的灰布衣衫,碧落喂她喝酪浆时,她似已略略清醒,居然喝了两口,才摇头示意不喝。碧落自己糙糙吃了点东西,便将条案挪到毡毯前,伏于条案上休息,同时随时借了那铜灯观察释雪涧的动静。
释雪涧说,她会死去。
可碧落发誓,自己绝不能让她死去。
这天底下做过亏心事的人不知凡几,甚至包括她云碧落,手上照样沾染了无辜者的鲜血。便是天下所有人该死,所有人死绝了,释雪涧那样的女子,也不该死。
高盖说,他会帮她们。如果他是和杨定一样的血xing汉子,那么他便会说到做到,谏阻慕容泓再让人蹂躏释雪涧。
而慕容泓应该不会杀释雪涧吧?他发现释雪涧已不是完璧,本yù杀她,终究下不了手,才掷剑而去,却选择了更残忍的方式报复,让释雪涧生不如死!
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碧落低低告诉着释雪涧,一如无数个深夜,劝慰慕容冲那般虔诚。
这时,帐外有了动静。
殿下,这才醒了,别再喝了,属下还有事禀报。
高盖的声音带了几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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