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定深知自己重伤未痊,也怕在这刀兵四起的时候病倒,将随身带的疗伤丸药服了两粒,便静静卧着,由着秦韵奔来忙去。这少女并不懂武功,也不会骑马,连身形也比碧落矮瘦不少,但她经了一天奔波,小心服侍着杨定擦洗饮食,并不流露半点疲累之色。
睡到半夜时,杨定被身边一团温热惊动,微睁开眼时,却是一女子蜷卧在自己身畔,黑亮的眸子泛着愁意,皱眉正向他凝望,忽见他睁眼,红菱般的唇角扬起,向他极明亮地一笑,连周围的夜色一时都淡了好些。
我给你拿点水来,喝了应该会好点。
秦韵应该并不曾睡着,翻身取了早就备好的水袋,小心将杨定扶起,一边将水袋递到他唇边,一边拿手去试他额上的温度,叹道:怎么还觉得挺烫人的?喝了快些再躺下,明早一定便好了。
山林清寂,夜风剪剪,天气并不很好,黛云远淡中,一轮弦月曳着浅浅的光晕,投到眼前女子的面颊,泛着月下梨花般的皎洁和柔白,连眸子的颜色,也比白天来得深邃,依稀便是碧落抱膝独坐于院中,带了微痴的迷幻,赏着世外桃源的清风朗月。
杨定默默喝了水,望着依在他跟前的秦韵,不觉伸出了手,轻轻抚上秦韵的面颊。
秦韵的长睫如翅翼轻颤,却没有躲闪,只对着眼前这年轻英挺的男子娇憨一笑。
一对梨涡,深深如醉,正落在杨定掌间,正如当日的伊人。
杨定呼吸忽然便粗重起来。
碧落!
低低地唤一声,他耐不住疼痛一般,将秦韵拥到怀中,抱得极紧,就如白日里秦韵抱住他一般。
qíng永韵如歌:青杏儿 多qíng却被无qíng恼(四)
秦韵茫然地霎了两下眼,微侧过头,看到了这男子刚直俊朗的侧脸,眉宇之间,少了淡然沉静,多了痛楚无奈,山一样凝结的眉峰,很轻易地便压到了少女的心头。
她小心地伸出手指,去抚那凝结着的眉峰。
杨定侧头看向怀抱中的少女,而她也正仰脸去看他的神qíng,动作之间,两人的唇若有若无地从对方肌肤上擦过,都是周身轻微地悸动。
阿定
秦韵又笑,带了几分调皮的怯意,她将唇试探着碰了碰杨定的唇。
杨定呻吟一声,闭上眼,揽住秦韵的头,深深吻入。
不愿放手的深qíng,越来越痴迷的缠绵,秦韵万万阻挡不了自己的心动神驰,手足越来越无力,慢慢软倒在杨定的怀中。
夏虫啾啾,与远远近近风过林木的沙沙声和作一道,似在秦韵面前编成了一场梦,直到杨定终于放开她,她还是如同呆在梦中,许久回不过神来,只是将双手环住杨定的腰,再也不舍得放开。
阿定,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难得那么低若蚊蚋,甚至让她自己都怀疑,杨定到底能不能听到她的话语。
杨定垂着眸,细细地端祥着赖在怀中的少女,月光下的脸庞越发地苍白沉寂,渐渐漫上一层绵缈的悲哀。
他拍了拍秦韵的头,轻轻一笑:你很像碧落。
秦韵已经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她慢慢放开了杨定的腰,咕哝道:碧落是谁啊?
碧落,我喜欢的女人。
哦是你的妻子?
没有她选了别的男人。
杨定回答的声音非常平静,平静到木然,听不出半点感qíng。慢慢地,他卧下身,阖上黯淡灰沉的黑眸,竟似又睡去了。
为什么啊?
秦韵望着眼前这个仅相处一日夜,便让她脱口说出喜欢的优秀男子,不平地为他抱屈。
杨定没有回答。
这少女真是奇怪,他说他喜欢别的女人,她还为他委屈?
隔了片刻,秦韵又说话了,这会子,终于听出了几分郁闷:我哪里像她?
杨定又许久不曾说话。
秦韵以为他已经睡着时,只听他低低道:笑起来像。一对酒涡,简直一模一样。可惜你到底不是她,她很少笑,更少像你这般笑。
秦韵一向知道自己笑起来挺好看的。不过,什么叫像她这样笑?她笑起来很特别么?
而更让她难过的是,她发现杨定说话时,喉间仿若氤氲着浓浓的水气,让她听着眼底睛也只想往外浮泛热热的水气。
哦,她的眼神儿一定不好。
秦韵断定着,依然挂着清透的笑容,握住杨定的手臂。
纵然相处不久,对秦韵已是两度于生死间徘徊,而杨定无疑是她的救星,福星,甚至是她的神。
在她十多年的生命历程中,无论容貌气质才学,再无一个可以抵得上他半分。所以,她会为他的亲吻而惊喜,也会为他的亲吻而有勇气告诉他,她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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