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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谁撒下的弥天大谎?

又是挑拨和我萧宝溶的计策么?

我粗浓地喘息着,问向萧彦:陛下,您喝酒了么?

萧彦眸光一凝,冷然盯向萧宝溶:萧宝溶,你自己说,阿墨是不是你的亲妹妹?

萧宝溶的黑睫如风中的蝶翼,扑展了好一会儿,才勉qiáng睁开,唇边一抹浅浅的笑弧,虚弱地喘着气,说道:我只知阿墨是我一手带大的妹子。当初我与陛下在闵边立约时,也只知她是我的亲妹妹。

你还敢说!你这混蛋差点让朕娶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萧彦怒喝着,武将出身的蛮狠立时显出。

他抬脚又踹在萧宝溶腰间,眼见他怒意不歇,还要一脚接一脚踹来,我只惊得肝胆俱裂,惨呼着将萧宝溶压在身下,紧紧护住。

这次,萧宝溶连哼都不曾哼一声,默默闭着眼睛承受痛楚,只是与我十指紧扣的手更是颤抖得厉害。

眼看快要踹到我身上,萧彦伸出的脚缩了回去,依旧恨恨地说道:就算你聪慧过人,猜得出朕的几分心事,就能这样一再将朕玩于股掌间么?萧宝溶,朕非让你知道,欺骗朕会是怎样的下场!

来人

听他一声怒喝,我惊得魂飞魄散,再不知我怀中这个文弱病瘦的兄长还经得起他怎样的折腾,失声叫:不要!

几乎同时,我听到殿侧的屏风后,同样传出一声熟悉的惊呼:不要!

抬眼时,岁寒三友的乌檀木大屏风后,转出了一灰布僧衣的中年尼姑,眉目如画,举手抬足,俱是惹人怜惜的婉约静雅,让我禁不住哭着唤道:母妃!

竟是我的母亲,当年的玉妃,如今相山上清寺的玉空真人。

她不及应我,焦急地将目光在我和萧宝溶身上一转,已走到萧彦跟前跪下,叩头禀道:陛下明鉴,当日贫尼离宫之时,怕阿墨孤弱,为人所欺,因此暗中将她托付给了宝溶,但从未向宝溶提及半点阿墨的身世。宝溶他他并不知阿墨是陛下的骨ròu。直到去年十月间,陛下想按当初约定娶阿墨时,宝溶将她送上相山,和贫尼细谈了,贫尼才说出了昔年之事。

我的确记得,去年我去相山不久,萧宝溶也曾来过一次,并在上清寺和母亲谈了许久。

便是在那一天,我第二次见到了阿顼,被他当作负心忘qíng的初晴郡主无qíng遗弃。

那一晚,我心神不定,萧宝溶在我chuáng头守了我整整一夜,然后告诉我,萧彦不会娶我,也娶不了我。我当时听了,便觉得有些疑惑。

而母亲说,那天,她和萧宝溶说了昔年之事

我打了下寒噤,想着他们显而易见的言外之意,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惊惶,哆嗦道:母妃,什么什么昔年之事?

手上紧了一紧,却是萧宝溶无声地将我手指扣得更紧了,依约有一点暖意,自他的掌心中传出,游入我冰冰凉凉却腻满汗水的手上。

而他的面容,依然一片惨白,微微地喘息着,似虚弱得连眼睛都睁不了了。

话当年,啼鹃碧血痕(二)

萧彦负着手,凝视着母亲的面庞,爱恨悲喜流转,遗憾怅惘相替。

好久,他才很平板地说道:玉空真人,昔年之事,你该和阿墨说明了罢?难不成我萧彦的女儿,一辈子得认他人做父亲?

母亲垂头应了,转过头,苍凉地轻轻笑了一笑,说道:阿墨,皇上才是你的生身父亲。

我忍着牙关的格格乱抖,笑道:嗯,我的父亲,本就是皇上,大齐的明帝。

萧彦脸色一变,凌厉扫过母亲和我怀中的萧宝溶。

母亲沉默着,眼底惯常的忧郁迷离渐渐堆积,汇作晶莹的水滴,慢慢盈到眼睫。

阿墨她的嘴角很勉qiáng地弯过一个向上的弧度,你的生身父亲是当今大梁的天临皇帝,快来拜见

我还想再笑,笑一笑这个不像笑话的笑话,却发现我连嘴角最轻微的一个上扬弧度都没法挤出来了。

抬眼,向着那个一脸冀盼望着我的天临皇帝萧彦,我咧一咧嘴,泪水已不受抑制地飞快滑落。

我我想回宫休息不晓得你们在说什么

我摇摇晃晃地立起身,试图将萧宝溶也扶起时,可惜手足无力,差点把自己也带倒在地。

阿墨

母亲低低唤我,哽咽之声清晰可辨。

萧彦皱眉望着我,叹息一声,放柔了声音道:别哭了,想休息,便回宫休息去吧!

他望向母亲,你先不用回相山,先陪着阿墨,等阿墨弄清你在说什么再回去吧!

是,陛下!母亲应了,向这个以前不知是她的qíng人还是臣子,如今掌握着我们所有人生杀大权的男子行着礼,不敢露出丝毫出家人的淡泊来。

萧彦又喝命:将惠王送回上阳宫!

宫人应了,立时有两名内侍过来,迅速从我怀里拎起萧宝溶,扶了他便走。

萧宝溶本就虚弱,被萧彦连踹两脚,再不知伤了哪里,低低呻吟一声,被内侍们扶着走了两步,便无力迈动步伐,又瘫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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