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再也没有藏拙,揣度着萧彦的心意,往往即刻给出相应的意见来;实在打不定主意的,则和端木欢颜商议后遣人回复。
萧彦既知我有意收复这些故齐臣子,也不怕我心生异心,只要是经过我这里的意见,我再和萧彦一说,没有不同意的。只是偶尔他会叹息:阿墨,若你是男儿就好了。再不然,在咱们萧家子弟选个夫婿罢!
我明了他的意思。
他已无子嗣,还有一位长女嫁在了闵边某个大户人家,纵然现在也成了公主,也不具备出身皇家的气势和尊贵,夫家并不可能承继萧彦好容易打下的江山。
我是他的亲生女儿没错,可按我曾经的身份地位,他今日的身份地位,断断不能公开承认我是他的骨ròu。若是直接在近亲的子侄中选择一人作为我的夫婿,则可确保他的江山能被自己的血亲继承了。
可萧彦近亲的子侄,岂不是我的堂兄弟或族兄弟?
何况我瞧着大多威猛有余而儒雅不足,万万及不上萧彦威霸凛冽却清隽内敛的气度,哪里是我能看得上眼的?
当下我只劝着萧彦:父皇chūn秋正盛,不必担忧,且慢慢择着看吧!
萧彦点头道:你自己也留心着,如果真有配得过你的好男儿,又能担得起我们这大梁江山,再来计议也是不妨。
我点头称是,心头已凄凉如雪。
少时曾梦想学着萧宝溶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谁知遇到个连手都不许我和别的男子牵的阿顼,立时改变主意要和这人欢欢喜喜白头偕老;可这等寻常人都可企及的梦想,却在拓跋轲无qíng的蹂躏中迅速归于破灭。
孤影淡,芳心向chūn尽(一)
我的夫婿
我已经没法再抱有任何的幻想。
或许青州用的媚药也耗光了我作为女人的生理本能,让我甚至懒得再靠近男人。
我隐约可以理解,为什么初晴要靠媚药来取得那种为人所不齿的愉悦。
当心灵太过麻痹,只有躯体的qiáng烈刺激,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和存在的价值。
而我并不想通过那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更不想依赖媚药去接受不同的男子玷污自己的身体。旁人愈想弄脏我,我愈不能让自己脏了。我要和萧宝溶一样,不管沦落到怎样不堪的境地,始终能给着人洁净出尘的美好感觉。
不知是不是因为敬王府也在改朝换代中的变故受了影响,初晴似乎收敛了很多,回来这许多日子,都不曾听说过她的风流韵事,反而隐隐听闻她和当日曾经前往青州救过她的宋琛走得很近。
宋琛本是萧彦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如今已经迁为昭武将军,领军卫戍于京畿附近,一则守卫宁都,二则防备着戍于京师的诸路兵马变生肘腋。
开始我对这人印象很不错,毕竟是他千里伴随萧宝溶,将我从魏营中救出。
可如果不是他在关键时候丢下萧宝溶回了江南,让萧彦得到萧宝溶一时无暇南顾的消息,发动宫变夺权,南齐和萧宝溶都不致落到如此惨淡的下场。
尽管萧彦是我生父,可这种给bī迫着彻底抛弃自己从小依傍着的家族的感觉很不好,何况还这样沉重地伤害了萧宝溶。
我没法去恨自己的生父,却由不得对这宋琛咬牙切齿。
不知初晴为何与他走得那么近,难道就为他这次救了她?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他去打初晴的主意。
随着我在朝中影响的扩大,原听命于惠王的大臣,以及在新朝立足不稳的故齐旧臣,开始明显地依赖于我这位曾是齐公主的安平公主,成了安平公主一系。
萧彦信得过我,对我有意无意的纵容,都让我这一支的势力开始壮大,连六部元老在做下某个决断之前,往往也会先来问下我的意见。
其中,最让他们委决不下的,就是故齐帝萧宝隽的葬礼规格。
江南之地最重风骨,故齐那些大臣虽然归顺了萧彦,但在他们心目中,自己尚算不得是屈身降敌。毕竟这是齐帝下的禅位谕旨,又是名重江南的惠王亲自领了众人成就了萧彦的帝位。他们始终效忠着齐,只是齐萧自己走向了湮灭,他们才顺应天命接受了新的梁朝而已。
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忠直吧?他们对于薨逝的齐帝或者说圣武天王,表现出了令我哭笑不得的执着。
必须按帝礼安葬!公主,那是你亲哥哥啊!
不论是晏奕帆,还是大学士宋梓,还是那些前朝旧臣,聒聒噪噪在我耳边说个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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