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差点将琴弦拨断。
鸣凤先生慕容采薇,是女人?
我简直不可思议,即便去掉先生二字,光那鸣凤,便可以让人看到一个眉目朗朗疏傲不羁的有识文士了,又怎会是女人?
端木欢颜拿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xué,叹道:除了她,我想不出第二个女人有这样的手段和身手。因女子不容易出人头地,她一贯扮作男子出行,比一般的男子还要潇洒活跃几分,故而得了鸣凤先生的称号。
我虽知端木欢颜和慕容采薇有什么同门之谊,此时也顾不得,恼道:哦?原来还是个女隐士?可她当年不是拒绝了拓跋轲的邀请,不理北魏朝政的么?怎么又会特特跑来救他?
端木欢颜微笑道:只怕她原来想救的,并不是拓跋轲。大约你的手段狠毒了,实在看不下去,这才改变了主意。
我恍然大悟:她原本要救的,并不是拓跋轲,而是拓跋顼?她并不知拓跋轲前来北魏救人,只是听说了拓跋顼要被生殉,所以才提前预备好了,想到时将拓跋顼救出来?我设了个斩了假拓跋顼的局,她发现拓跋顼已经没法救了,才yīn差阳错地救了拓跋轲去?
端木欢颜慢慢地用手指在细长的jú花瓣上滑过,眉眼露出了温存的暖意,叹道:她未必不知道那只是个局。只是她也是个颇重qíng义的人,拓跋轲待她素来尊敬,又是一国之君,不管于私于公,都足以让她改变主意,先将拓跋轲救下来再说了!
我探索着端木欢颜的脸色,问道:先生似乎很了解她,莫非和她很熟?
端木欢颜神色僵了一僵,低声道:不算很熟吧?我这双眼睛就是她弄瞎的。不过我失明前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的头发还是长长的,墨一样黑,丝缎一样滑
她弄瞎了你的眼睛?为什么?
这一次,我比听说慕容采薇是个女人还要惊讶。
眼前这个失明的当世才子,旁人或许会小瞧,我却坚信他的智慧远超同侪之上。连失明时都能长袖善舞地保护自己,利索地周旋于权贵之间,何况是失明之前?他怎会被人害到连眼睛都弄瞎?
端木欢颜神思怅惘,好久后才回答:好久了。都是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事,不说也罢。
我不好穷追,遂告辞出去。
出了门槛,我扭头再次打量端坐在花前的端木欢颜,果然失了欢颜,失魂落魄地捏着一根花瓣,仿若兜了满怀的忧郁离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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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山不曾抓到拓跋轲,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又令人继续加qiáng了往北方关卡的守卫,特别要留心各类车辆和车辆上的人或物,别让拓跋轲伪装了混出南朝去。以他的伤势,一时半会应该是好不了的,多半会藏在哪里秘密离开江南。
我所能肯定的是,拓跋轲暂时回不了江北;就是回去了,一时没法指挥作战,遂去和萧彦说。萧彦也想到了,早就下了旨意过去,派部分江南守军前往江北,帮助怀德大将军秦易川反击围困广陵的魏军,并可伺机北进,收复部分江北失地。
我越xing又派人了到军中去见秦易川,让他安排人四下里放出流言,就说魏帝冒失前来南朝救弟,中了埋伏,已经驾鹤归西,务要扰得魏军不宁,趁机将青州拿下。
大约在半个月后,终于传来了疑似拓跋轲行踪的消息。
据说,到江南的最后一道关卡时,守卫曾放走过一具归葬北方故里的棺木。
守卫本已开棺检查过,只是当时给棺中异味熏着了,没细看,事后觉得有点不对,带了二十余骑追赶过去,并在江边追上。
护送棺木的,只有两个车夫,以及一个戴着孝的少妇和一个年轻男子,说是死者的遗孀和弟弟。
梁兵再度要求开棺检查时,两个车夫理也不理,直接将棺木送上江边早在等候的船只中。梁兵阻拦时,那少妇和那年轻男子一齐动手,仅凭二人之力,便取了他们二十余人xing命,只有一两个重伤的侥幸未死,被救回去描述了所发生的事。
让我气得吐血的是,细问了那少女和年轻男子的容貌身段,几乎可以立刻断定,他们正是慕容采薇和拓跋顼!
一个身材高挑,拿头巾紧紧包了头发,另一个身材秀颀,容貌清好,却有种久不见天日的苍白。
不是他们,还会是谁?
慕容采薇倒也罢了,横竖我晓得拓跋轲正是给她救跑了的;可恨的是拓跋顼,居然这么快就和拓跋轲碰了面,还帮他逃开了梁兵的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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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整理了一下,写了流làng半个月的北京纪事、南京纪事和徽州纪事,贴出了N多的照片,感兴趣的亲可以到偶博客瞧瞧。
(其实,偶贴出自己的生活照,只是为了证明偶虽然有点后妈,有点恐龙,可绝对不是红袖领奖照片上那么大妈!毁人不倦的红袖啊,泪奔~~~~)
chūn去也,辜负海棠qíng(三)
正怄得不行时,宫中萧彦宣召。
我立刻猜到,他必定也听说给生殉的拓跋顼出现在江水之畔了。
除了我之外,整个大梁,再无人有这样的胆量和权力,敢趁着齐帝大殓之时,将敌国的皇太弟暗度陈仓。
来到武英殿时,萧彦正负手立于窗口,迎着凄紧霜风,看一庭初冬零落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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