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房屋,杂糙丛生的庭院,和传说中的鬼屋名符其实。
此时,大约三更天,地道口黑压压的一片,一阵yīn风刮过,众人身上一抖,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小宝打了个寒颤,道,这鬼屋怎么看着yīn森森的,不会是真的有鬼吧!
小七摆了摆手,瞪了他一眼,你别吓人了,人吓人吓死人的。
众人要不是行伍出身,要不就是常年在江湖混的,对鬼神一套的向来不信,也就不怎么在意小宝说的话。
此时,空气中突然飘来了若有似无的凄厉的叫声,在这寂静的黑夜显得格外的渗人。一阵冷风刮过,糙丛随着冷风摆动了起来,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莫非真的有鬼?小宝身上起了一阵jī皮疙瘩。
薛青衣禁不住也抖了一下,萧锐一把拥紧她,低声安抚。又指着糙丛对小宝道,小宝,你去那边看看。
小宝缩了缩脖子,拉了拉一旁的小七,道,小七,你同我一起。
小七看着他惨白的面色,心中鄙夷,别看小宝平时拽五八万的,其实他的胆子很小,特别害怕鬼怪之类。看小七缩在他的身后,小七心中暗笑。
小七打头,小宝缩在小七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到得糙丛边,小七用刀柄一撩,忽地黑乎乎的一团东西蹿了上来,妈呀。小宝向上一蹿,捂住眼失声惊叫了起来。
宝爷,你太丢人啦,小七在心中暗嘲,拍拍他的肩道,镇定点,是人,不是鬼。
小七这才松开眼睛,向那黑乎乎的一团东西望去,果如小七说的是人,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瘦不拉几的小男孩,小宝心口一松,放下了捂脸的手。
那小孩子黑乎乎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灰色的大布衫,松松垮垮地搭在他身上。他瑟缩着,一手紧捂着肚子敬惕地看着凭空出现的一大群黑衣人,那目光凶狠,愤恨,还有不顾一切的偏执。
薛青衣解下身上的披风,走到小男孩身边,蹲下身为他系上,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
那小男孩眨着那双大眼睛,抬头看着她,小心萧锐惊呼提醒时,已经迟了一步。
谁也没有料到那个会小男孩会忽然张嘴咬上薛青衣的手。
萧锐纵身上前时,薛青衣的手已经被咬了,小宝一把拎起那个小男孩,气道好你个小鬼,我们主母好心,你却恩将仇报。
那小男孩不甘示弱狠狠地瞪着小宝,目露凶光。
好啊,咬了人还敢如此凶悍,看本宝不打你。说完,小宝扬了扬手,故意吓他。他是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可这孩子活脱脱的像一匹小láng崽,不吓不行。
没事。薛青衣笑道,小宝,你把他放下来,我有话问他。
小宝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小孩,那小鬼见被他放下,转身想逃,却被小宝和小七围困在了中间,他左钻右窜还是不能脱身,只能睁着愤恨的眼睛望着两人。
萧锐心疼执起薛青衣的手,只见其她白嫩的手背上赫然印着一排小小的牙印,他的眉头一抽,要不是对方只是一个七岁的稚儿,他非跺了他的手不可,他揉了揉她的手,轻声道,疼不。
薛青衣失笑,她又不是纸糊的,她睨了他一眼,缩回了手,笑道,我哪有那么娇贵了,孩子轻轻咬了一口罢了,不疼的。
薛锐冷冷盯了那小孩一眼,那小孩在他的目光之下牙齿直打战。
薛青衣责怪地看了萧锐一眼,道,你别吓坏孩子。
说完,走到那孩子身边,低头再一次问道,你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的,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儿,你的家人呢。见那小男孩静默,一手仍兀自捂着肚子,薛青衣猜想他可能饿了。
她回头吩咐初晴,初晴,你把我们带着的gān粮拿点过来。
她话一说完果见那小男孩眼神亮了一下,薛青衣知道自己猜对了,初晴从包袱里拿出一张薄饼,刚走到那小孩身边,就被他一把抢过,胡乱往嘴里塞去,láng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薛青衣看着他火急火燎的吃相,莫名的心酸了起来,这江陵城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如他一样的小孩忍受着饥饿,战争带给的百姓是永远无法抹灭的创伤。
小男孩吃完薄饼,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还要吗?薛青衣柔声问道,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薛青衣又吩咐初晴给他拿了一个包子,这一次他吃的没有上一次那么急,边吃边看着她。
也许是薛青衣的轻柔的举动打动了他,也许是为了口中的包子,那小男孩边吃边含糊地道,我叫阿暄,我父母都被柔然的士兵杀了,还有我姐不堪那些士兵的侮rǔ撞了墙。叫阿暄的小男孩许是想到了家人,突然间放声大哭了起来,我已经没有家了,我的家都被那些柔然的士兵霸占了。所以他才会流làng到这里来,这里是出了名的鬼屋,就连那些柔然的士兵也不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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