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猃戎láng主见势不妙,又远远望见那下跨白马,身着金甲的伟岸身影,登时魂不附体,慌忙聚合剩下的部众没命地向外逃。
可经方才那一阵jiāo锋,猃戎骑兵早已气沮,人人面露惧色,勉qiáng冲了几个回合,却根本无法逃出包围,反而又死伤了不少。
而夏国龙骧卫也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扫dàng了外围的残兵之后,略略一整队形,便直取猃戎人的中军主阵
天光大亮,初升的旭日却被染作了一片血红。
隔壁旷野间人马尸积如山,风声潇潇,犹如逝者的哀嚎。
残余的百十名猃戎骑兵早已jīng疲力尽,人人面如死灰。
而团团围在身遭的,仍是近千名血染金甲的龙骧卫骑兵。
他们这时却已停了手,只是将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围住,仿佛是猫已将鼠擒住,却特意留其xing命,故意相戏似的。
一名坏了左眼的猃戎láng主喘着粗气,大着胆子说了句全然听不懂的话,身边的部众脸色一变,随即又耷下了脑袋,纷纷将手中的弯刀丢在了地上。
他沉着脸,自己也将兵刃丢了,滑下马背,蹒跚走到阵前,抚着胸口,用生硬的中原话躬身道:贵军战力之qiáng,我等心服口服,但此处并非夏国,我大单于近日也未骚扰贵国边境,你们为何
他话未说完,便听对面的金甲军将冷然道:残兵败将,有何资格发问?
那láng主满是血污的脸上抽了抽,忍气道:那好,我们打不过你们,这便降了。
那军将又是一声冷笑,却不答应,回头向圈外的高昶望去,只见那赤金色的身影昂然立于马上,却面带沉思,仿佛全没留心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一骑哨探奔近,跳下马背,伏地报道:禀陛下,乘舆内无人,四处也不见公主踪迹。
高昶唇角一抽,闭目半晌,幽幽叹了口气,低声吩咐道:再向前探!
那哨骑一愣,大着胆子道:陛下,前面再有几十里便已深入崇境,咱们此举岂非是寻衅犯边
怎么,你不敢去?高昶眸光一凛,面色陡沉。
那哨骑吓了一跳,慌忙伏地叩头道:末将该死,这便带人去寻。
高昶冷笑道:你记着,朕此番出来就是要将公主迎回,便是闯进隆疆城,也非将她找到不可!
第136章 灵泉乡
银亮的铁枪cha入纹饰着láng头的胸口,最后一声哀嚎戛然而止,只剩未死的战马鼻中仍在低哼着
旷野戈壁间重又归于沉寂。
近千名夏军龙骧卫似乎并没有清扫战场的意思,踩着尸山血河移到近处整齐列队,静待指令。
此时日头已高,晒得有些晃眼。
高昶抬手遮在眼前,凝望着远方,冷然下令道:全军向东搜寻,留三十骑,随朕往北去。
那龙骧卫军将张口一讶,拱手急道:这如何使得?陛下万金之体,只带三十骑护卫,又是深入崇境,倘若出了什么差错,我等万死莫赎。
正因要深入崇境,才不可张扬,人少了反倒方便,朕自有分寸,已无须多言。
这末将万死不敢答应,还请陛下三思。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了!
高昶将手一抬,脸色决然,微微一顿,跟着又道:你等向东也须小心,若五日内仍未寻到,便径回边镇,以十日为限,倘到时仍未有朕的讯息,便不必再等了,可径回永安报知内阁,按朕走前留下的密旨另立新君,但千万不可走漏消息与太后。
那军将惊得目瞪口呆,还yù再劝,高昶却已不去理他,张臂一招,径自领着三十名龙骧卫骑兵径向正北奔去。
沿途马不停蹄,眼看日头渐渐移到正南,戈壁滩上少有树木遮蔽,热气一聚,之前不久尚有些寒凉,此时竟忽然酷热起来。
陛下,那里似是有什么。身旁的兵士指着前方道。
高昶抬眼望过去,就见那远处的沙地上有一片模糊的影子躺在那里,却瞧不清是什么。
他心头一紧,也顾不得那许多,口中轻叱,便策马奔了过去,随行的众兵士赶忙跟上。
待众人驰近了些,就见地上那一片尽是被撕裂的马尸,但大滩的血污已然gān涸,渗入砂砾间,显然并非将将发生的事。
他跳下马来,奔到近前,就看那撕裂的马肢上齿痕、爪痕殷然,在这戈壁荒野之间,除了野láng之外,不会再有别的畜生能将如此雄健的战马撕咬成这般样子。
自成年后他便定藩西北,追来逐去,也不知与猃戎人大战过多少次,自然知道这帮蛮族有驱láng的本事,既然他们俘获了乘舆,却又不见高暧的人影,那
高昶只觉脑中嗡响,那颗心不自禁地向下沉,忽然发足狂奔,也不顾身后众兵士的呼喊,只顾向前跑。
他攀上前面的小丘,甫一下望,就看不远处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具láng尸,而那本来坦dàng的砾石地上竟凭空裂开了数道纵横jiāo错的沟壑,仿佛是被上天忽然降下的神斧斩开了似的。
这时身后那些兵士也已奔到了近前,望见这一片触目惊心的奇景,都是张口结舌,不由呆住了。
高昶面上抽了抽,径直便往下走。
众兵士这次也不须他吩咐,纷纷疾奔过去查看,只见那些沟壑果然是凭空裂开,但断痕犹新,窄的不过尺许,宽的竟有丈余,绵延伸向远方,也不知有多长,想来应是昨夜那番地动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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