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多少年前,也记不清什么时候了,她穿着身湖绿色绣荷花的衣裳随父亲参与宫中宴会,大人们在正殿推杯换盏,女眷在偏殿聊的热火朝天,她向来懒于应酬,也不太看得起这些牵扯太多利益的情谊,因此早早便溜了出来。
“那么好的衣裳,怎么就扔了呢。”聂氏惋惜道。
“娘娘,还有一件新做的,您瞧瞧。”鸳鸯连忙去取了另一件湖绿色的衣裳。
这故事过于老套,同所有话本描绘的一样,少年对一身傲骨与众不同的少女一见倾心,轻易的便许下了诺言。
“哀家受封的衣裳呢?还在吗?”
鸳鸯面露难色,那件衣服过于华贵,上面坠了好些珠宝,昨夜宫人们四散逃跑时不知被哪个手脚不干净的顺走了,短时间怕是寻不回了。
封后大典场面极其恢弘,记忆里的那个男人永远是那么柔软多情知情识趣,完美的挑不出缺点,这便是她爱了一生的男人,这世间再没有哪个男人,能与他比肩。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鸳鸯察觉到有人靠近大殿,出言提醒道。
“这孩子早些时候,脾性和他父亲如出一辙,”聂氏长叹一口气,“在外面磨练了这么多年,沉稳了好些,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语气过于反常,大宫女敏感的看了她一眼。
“把他带到花厅吧,是时候让他见见亲人了。”聂氏起身向后走去,大宫女虽有些担心她的情绪,却也没有其他宫人可支使了。
大宫女望着她的背影,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这个操控国家十数年的女人,终于走向权力的尽头了。
第61章 群轻折轴(五)
“真是好精致的庭院啊。”元一昭撑着伞走向花厅,不冷不热的称赞道。
“你来了。”聂氏坐在花厅的须弥座上,笑吟吟的垂头看着怀中那个腐烂到只剩白骨的骷髅头。
元一昭脚步一顿。
聂氏冲着他身后的大宫女摆了摆手,大宫女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垂眸退去。
“这是你父亲,”聂氏将头骨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起身来到花架旁,搬起一盆开的红艳艳的月季砸到地上,花盆裂开,里面又滚出一个头骨,“这是你母亲、这是你那替死鬼表弟、这是德妃、这是陵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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