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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潭一下子黑了脸,啪一拍棋盘,敢qíng你家卒子属驴的,不过河还倒退,诈棋是不是?

余潭虽然落魄了,但病虎也有三分威,吓唬一个老头子不在话下,趁着卖饼大爷捂胸口惊喘的时候他一猫腰,把对面摆着的一张油饼拎了过来,这把就当你输了啊!

余潭拎了油饼,挤出正相互打听有没有亲戚在关内投奔的人群,哼哼着小曲往家走。

余潭和余欢住在麻团胡同最尽头的一座小院子里,往了三年了生活也没什么改善,院门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槐树做的,门板gān裂出的fèng隙从院子外头就能看见里头,伸手进去直接拔栓,都不用敲门,好在院子里gāngān净净一穷二白,麻团胡同又是整条街里最穷的地方,也不担心有人来偷。

余潭进门就见余欢正坐在院子里拿着把小凿刀凿东西,地上散了一堆的木屑,看见他笑呵呵地喊了声爹。

余潭大手一挥把油饼塞余欢嘴里叼着,爹给你赢的油饼!这又弄什么呢?

余欢咬了一口把饼放下,上次不是给成大叔的陷阱弄了个绞架么?有点松了,我给他换几个齿轮。

余潭问:给钱吗?

上次给过钱了。余欢随口一说,然后伸头瞅了瞅余潭的口袋,你那些炒豆儿呢?

余潭回答的特别仗义,吃了啊,都让我吃了。

哦,余欢继续凿她的齿轮,那你晚上别喝凉水。

余潭听着有点不对劲,顺嘴问一句,为啥?

问完他就后悔了,余欢龇着一排小白牙挤眉弄眼地说:咱家房子太老,禁不起震动。

余潭抄起油饼就要打闺女,不过到最后也没舍得,把油饼捂在怀里稀罕着,你不吃我可吃了,省得一会让蹭饭的看见。

余欢现在每天帮着邻居街坊找个猫喂个狗,送送东西跑跑腿什么的给家里赚钱,还收了仨小弟,大熊瘦猴小苦丁,光听这名字就够他们穷一辈子的!不过余潭是本份人,也不鄙视他们的名字,就是他们仨一个赛一个的能吃,所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话看来没错,可关键是他也不是他们老子,凭什么来吃他的!

余潭正愤愤不平的时候蹭饭的进门了,三个大半小子看着十五六七八岁,高的高矮的矮瘦的瘦,余潭扭头就往厨房走,那瘦的动动鼻子,叔,咱们家今天烙饼了吧?

谁是你叔!谁是咱们家!

余潭没给他们好脸,小苦丁吐了吐舌头主动去择菜,瘦猴到墙角那劈柴,大熊则拎着桶把厨房里的水缸挑满了。

等余欢端着几个空碗和一碟炒青菜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大熊和小苦丁手里每人一小块油饼啃得正欢,余潭仰面朝天地躺在藤椅上扇蒲扇,怀里牢牢把着大半块饼,看样子是给她留的。

瘦猴坐在旁边剥毛豆,一边剥一边比划,把这两天镇子上传的那点事改编得口沫横飞。

可惜我太瘦,人家不要我,要不然我也去军队里做个急先锋,准把那些北狄蛮子打得落花流水!到时候咱就是袁大将军第二!

余潭眼睛都不睁,手里转着两枚山核桃,哦?瘦猴儿将军?真威风,说出去能吓掉北狄人的卵蛋。

瘦猴悻悻地,他从小就没了爹娘,吃百家饭长大,只知道姓侯,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这会也想不出什么有力的话回击余潭,只能假装没听见。

叔,你说朝庭这次能打赢吗?

余潭眼开眼睛盯着瘦猴,半天没说话。

他的眼睛微有些浑浊,装着许多让人看不清楚的东西,那些东西莫名地让人想要探寻,却又是那样的神秘,这让瘦猴每每面对他都有一种仰望苍宇的感觉。被他盯了一阵,瘦猴的心跳得厉害,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只觉得他下一刻就要说出什么石破天惊之语!

余潭眼皮一耷,你小心点剥,我这豆儿都是有数的,你要敢抓走一把我都知道。

瘦猴歪了歪嘴,闷声嘀咕了好几句,最后还是问:叔,你说我再跟成大叔练练,把体格练出来,能当成大将军吗?

余潭也是服了他了,这回挺认真地问他:你知道袁振他爹是gān嘛的吗?

瘦猴摇摇头,余潭又问:你知道袁振他爹的爹是gān嘛的吗?

瘦猴还是摇头,余潭再问:那你知道袁振是怎么当上这抚北大将军的吗?

瘦猴眨巴着眼睛,他壮吧

余潭一蒲扇打他头上,滚蛋吧你!

热热闹闹地吃完一顿饭,三个小跟班各回各家,余欢把几个大小不一的齿轮凿好送到成大叔家去,回来的时候就见她老爹手里扯着一幅字,就着月亮看得津津有味。

看了这么久,这是打算东山再起了?余欢坐过去跟着一起看那皇帝亲手所提天下第一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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