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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入秋的时候,余潭又病了,这回是真病,脸白得跟刷了白漆似的,就这也不安分,每天天刚亮就往外跑,天不黑绝不回来。

余欢瞧着不对,偷偷向毛家酒馆的老板娘打听了一下,知道余潭这些日子每天都往关北城跑,关北城离元宵镇有三十里地,以往除了去衙门报备余潭是绝不往那边去的。

余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余潭的被子,连忙回家把被子翻出来,一摸,东西还在。就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她发现被里子上少了一块瑞蚨祥,上个月她看的时候那里还是好好的,现在则fèng了一块粗布,缺失的那块瑞蚨祥无论从形状还是大小上看,都十分的眼熟。

余欢二话不说扯了那块粗布,把手伸进被子里,没一会就掏出一块绢料。

被子里藏的哪里还是那金光闪闪的圣旨?变成磨得都没了光泽的瑞蚨祥。瑞蚨祥上还按圣旨的制式写了开头落款,连御印都画了,要不是料子不对,打眼一瞅还真容易被蒙过去。

余欢捏着那张假圣旨半天没动弹,她想着余潭这段时间的举动,寻思着余潭到底拿那圣旨做了什么。

傍晚的时候余潭jīng疲力尽地回来了,看着桌上撂着的那块瑞蚨祥,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余欢也不问他,该做饭做饭,吃完饭就去洗碗,余潭趴在桌子上寻思事,最后还是和余欢说了。

我把圣旨送到京城去了。

本想打着你和成王婚事的名义让皇上召我们回京。

结果皇上下了明旨,送成王来了关北与你成亲。

这可坏菜了,咱们本身就吃不上ròu,日后还得养个傻子。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带聘礼。

要是实在生活艰难,你就把爹推到山上丢掉吧。余潭老泪纵横。

余欢冷眼旁观,说重点。

自发现圣旨没了余欢心里便有了些猜测,对余潭的做法倒并不意外,什么想回京不过是个说辞罢了,说到底还是余潭心疼她,为了她肯把自己的退路断了。只是皇上既送了成王来关北,余潭的目的便达成了大半,即使回不了京,也不至于整天这么愁眉苦脸,甚至还病了一场。

余潭立时收了眼泪,耷拉着脑袋,皇上派景王护送成王出关,景王前几日传来消息,护送队伍被逃跑的北狄奴隶和大量流民冲散,成王至今下落未明。

余欢腾地站了起来!

大庆与北狄jiāo恶数十年,边境冲突从未停止,战争过后双方都会留下不少战俘,北狄人生xing嗜血喜怒无常,自己的将士被抓了也不想着jiāo换战俘,反而要把大庆兵将杀了泄愤,大庆自然也不会善待北狄战俘,在他们脸上烙了奴印或与人为奴,或发配到苦寒之地去开荒种田。

北狄奴隶由来已久,也有逃脱不见的,可这些人要么是逃回北狄,要么是逃到深山老林去,从未听说过有主动攻击朝庭卫队的,又不是脑子进水了,袭击朝庭的人,他们图计什么呢!

余潭是在官场顶峰处滚过的,想的自然比余欢还要透彻,否则也不会愁成这样。他最担心的就是楚淮从此消失在所谓的奴隶和流民之中,那余欢恐怕要伤心死了。

失策!真真的失策!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示例典范!那楚安也真是好样的,摆明了不给楚淮一点活路,想当初楚淮对其他的兄弟下得了狠手,但对自己这个同胞弟弟可疼爱得很,余潭还记得楚淮说过他曾问过楚安,想不想要这个天下,如果楚安想要,那他就去帮着楚安打天下,左右这天下也没落到外人手里,如果楚安不要,那他就自己做皇帝,给楚安一个安稳的环境,让他可以无拘无束地度过一生。楚安答他:我不要。

楚安不要放他娘的狗臭屁!

第五章忍rǔ那个负重

自从知道了楚淮失踪的消息后,余欢也没心qíng研究她那箱子机巧了,跟着余潭爷俩儿每天挤在一起唉声叹气,余潭喊:我的心肝圣旨哦

余欢跟着喊:我的心肝楚淮哦

余潭就揍她,有点姑娘的矜持吧!

后来余欢觉得他们天天在家里这样也不是办法,万一楚淮没死呢?万一余潭推测失误,楚淮又来了呢?于是想改变策略去关北城的驿站蹲守消息。虽然余潭老不服气地说自己的推断肯定没错,楚淮肯定被楚安黑掉了,可到底还是跟余欢去了。

官驿里每天人来人往的,也有不少从关内传来的消息,但都不作准。有的说景王已动身回京了,有的说景王留守原地还在寻找成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余欢也是这么想的,活要见人死要见死人,她就算最终与楚淮无缘,也想给他坟上添一抔土,余潭就笑话她,楚淮虽然傻了,那也是正经的亲王编制,死后是要建陵的,还一抔土?傻冒了吧?

余潭把心里压着的事拿出来和余欢分享了,心qíng松快不少,如今又是活蹦乱跳的,趁着余欢拿鼻子眼儿哼他的时候,他揣着手到驿站门口去和守驿兵套近乎。

他们这段时间天天来,守驿兵都烦他了,见他过来就一挥手,昨天不是告诉你了么,没有消息!

余潭陪着笑脸问:今天还没有从关内过来的大人?

守驿兵懒得答他,手里的长戟一晃,离远点,伤着你可不管赔。

余潭马上走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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