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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欢大概也没想到事qíng会一发而不可收拾,她完全低估了刚刚脱离苦海的百姓渴望八卦更渴望皇室八卦的骚动内心,如今政局尚且不稳,那些大报小报不敢过多谈论国事,这些风花雪月的题材就是极好的了。

后来余欢把楚淮叫来,跟他说:你去看看她吧。

楚淮盯着余欢半天也没敢动弹,他昨天晚上趁余欢睡着了熬了半宿才把那华容道的机巧盒子打开,看了余潭的来信,来信简单明了。只有三个大字搞臭她!

真不愧是余潭!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简直是太毒了!

所以他不得不防着,余欢是不是试探他,然后顺手来个一箭双雕呢?还有他那时刻不忘谋害他子嗣的老丈人想想都想替自己掬一把心酸泪!

他的裹足不前让余欢很郁闷,你去跟她把话说开了,让她别再掂记别人家男人了怎么还不去?是不是你有什么别的想法?怕和她见面?可是心里有鬼?

楚淮马不停蹄地去了。所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说得真对。楚淮无比庆幸自己把余潭弄到江南去了,要是那老头儿还在京里,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事。

楚淮真的去见了燕清芳,也不光是为了余欢的jiāo待,他觉得做人该有始有终,他和燕清芳之间早晚要有个了断,像这样放在一边。看着像是浑不在意,可偶尔还是会想起个一星半点的,烦人。

燕清芳自打从宫里回来后就每天哭湿枕巾,她已经是太后了,她还能怎么样?除去这个身份,她还曾是楚安的妻子。无论是哪一种都注定她和楚淮不能再走回头路了,她还不够伤心吗?居然还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污蔑她!她从未想过要楚淮为自己做什么,只想和他见一面,说一说当年的事,让他知道自己当年是qíng非得已。她不是有意要害他,她是受人bī迫,她不能看着自己的母亲去死!她只想让他知道,甚至不求他的原谅,只是想让他知道、只想让他心里那个美好纯真的燕清芳继续活下去而己啊!

燕清芳哭得昏天暗地,当听到皇上驾到的消息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听。

他真的来看她了?在侍人的催促下燕清芳慌乱地起来,曾几何时,楚安踏进她的宫门她都不曾有一丝慌乱,面对楚安时她从没有过哪怕一瞬像现在一样的心qíng,她坐在梳妆台前不安地看着自己哭得肿如红桃的眼睛,又抓散自己歪歪斜斜的发髻,让侍人快些过来为她挽发。

楚淮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命苦,皇帝应有的待遇到了他这里全都反过来,对着余欢也就罢了,他算是心甘qíng愿,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就算他是突然来袭好了,可进去通报的人已经去了小半个时辰,燕清芳还是没见踪影,难道是要报复之前进宫受到的冷遇?他何其无辜啊!

他等得闹心,又不能就这么回去,来都来了,到时候余欢一打听,说今天见面都说了什么呀?他说哦没什么,我们没见着面,什么都没说。

谁信?要是这话再让远在天边的余潭听着风声,再弄个三字真言回来教余欢对付他,他搞不定啊!

所以他想走也走不了,就只能在屋子里转悠寻找过去和楚安在这院子里相亲相爱的影子太恶心了!

后来等燕清芳出来的时候,楚淮正揉着眼睛,燕清芳一见眼睛也跟着红了,楚淮对楚安住过的屋子尚且如此感慨,是何等的重qíng重义!若说之前入宫种种是出于楚淮的授意,她绝对不信!

那边楚淮qiáng迫自己压下要打出来的哈欠想:这皇帝可真不是人当的,困死了还得注意仪态!

第一百三十九章叙旧(一)

楚淮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略略侧过身子,便见到了驻足于门外的燕清芳。不得不承认,在见到燕清芳那一刹那,楚淮还是有些恍惚的。

浑浑噩噩那三年如今他虽有记忆,可也记得并不真切,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在他恢复正常后虽留存在他的脑海中,却极不真实,像在看别人的经历一般,而在城门外他并没有仔细看她,所以从开始到现在,他印象中的燕清芳还停留在他大功将成的那个早上,她带着酒菜来看他,那样美丽、那样纯洁,她甚至还问起那块在不久前差点将他的眼睛折磨得差点瞎掉的纹布巾,也被他随手奉送,而现在,当年的人物景致早已物是人非,七八年的时间,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的燕清芳依旧美丽,清丽之中又凭添了几分妩媚,她穿着素净的衣裳站在那里,面色苍白、眼眶微红,一头泼墨般的发丝随意又不失jīng致地挽着,整个人好像一幅秀丽绝伦的山水映画。

楚淮没有说话,只是细细地打量着她,燕清芳更是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悲戚又复心头,眼眶越来越红、心qíng也越来越酸楚。

曾经的楚淮是她最亲密的爱人,他们拉手、拥抱、甚至亲吻,她一直以为自己今生今世已注定成为他的女人,还曾为他最后关头的隐忍而羞涩,现在想来竟是她一生中最为后悔的事qíng!曾经的楚淮,年轻、凌厉、意气风发,他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势是最为吸引她的地方,他是天生的王者,除了他,没有人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了,可他们之间早已回不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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